2010年我國宏觀經濟分析的新進展
陳享光
劉偉等回顧了“十一五”期間我國宏觀經濟狀況,認為,2006年~2010 年中國的經濟發展實現了歷史性的跨越,但同時也產生了深刻的結構性矛盾,這就要求中國的宏觀經濟政策與宏觀調控也發生深刻的變化,尤其應該注重需求管理和供給管理的結合,實現中國的可持續發展。研究指出了現階段加強供給管理的必要性以及應該采取的主要措施。[14]
黃益平等研究了我國通貨膨脹的決定因素。他們分別運用向量誤差修正模型(VECM)和結構向量自回歸模型(SVAR)分析了月度同比和月度環比數據。研究表明,過剩流動性、產出缺口、房價和股價對通脹會產生正向影響。結構脈沖響應分析表明沖擊的影響主要反映在前5個月,10個月后基本消失。研究發現,過剩流動性和產出缺口是影響通脹的重要因素。研究認為,考慮到資產價格對通脹的溢出效應,中央銀行應密切關注資產價格走勢。同時,管理流動性的措施仍然是控制通脹的主要手段,進一步推進利率和匯率的自由化進程至關重要。[15] 張曉慧等通過構建一個全球化背景下基于“兩部門悖論”的簡單模型框架,對全球通脹變化及其機理進行了經驗分析。研究發現, 近年來全球通脹呈現幾個突出特征:一是“結構性”價格上漲已經并很可能在未來成為通脹的主要表現形式;二是由金融投機引發的初級產品價格暴漲成為導致 CPI 、PPI大漲的重要原因;三是CPI 、PPI明顯上漲時,往往已處在經濟金融泡沫最后破裂的前夜,因此在衡量周期變化上CPI特別是核心CPI會相對滯后。研究認為,鑒于全球化背景下經濟運行和通脹機理所發生的變化,在宏觀調控中更加關注更廣泛意義上的價格變動,探索更為科學合理地衡量整體價格水平的途徑和方法。[16] 四、非均衡運行中的財政政策及其有效性問題 為應對金融危機,我國采取了擴張性財政政策。2010年,對擴張性財政政策及其有效性問題研究成為一個熱點問題。張延運用國家干預的凱恩斯主義模型對政府購買支出與物價水平之間的關系進行分析。通過對 1992年~ 2009 年中國宏觀經濟時間序列數據的實證分析,發現,政府購買支出與物價水平有兩期滯后的正相關關系,中國的財政政策具有兩期滯后的“通貨膨脹效應”。[17] 王立勇利用HP 濾波方法估計了我國潛在產出和產出缺口,并測算出我國通脹缺口,進而從目標實現角度定量分析了財政政策在促進經濟增長和穩定物價方面的有效性。研究結果表明,1996 年后財政政策在促進經濟穩定增長方面的績效明顯改善,財政政策調控掌握了一定的提前量,且效率仍處于不斷提高進程中。研究認為,在穩定物價方面,財政政策績效不容樂觀,我國財政政策的主要調控目標是經濟增長,而非物價穩定,通貨膨脹主要還是一種貨幣現象,應該主要利用貨幣政策來調控。[18] 閆坤等認為,在良好復蘇背景的支持下,沉淀在經濟中的擴張性政策效力被激活,通貨膨脹的壓力驟然增大。總體上我國主要稅種的收入呈增長趨勢,財政收入體系的自動調節功能得到完善,財政支出重點逐步向社會事務轉移,形成了由經濟外延性擴張向社會外延性擴張的轉變。為防范通貨膨脹,支持經濟快速復蘇,應采用帶有內部收斂性的政策協同,在推動經濟復蘇增長的同時,有效防止和控制通貨膨脹就成為宏觀調控政策的首要目標。[19] 郭杰從固定資產投資的資金來源入手,實證研究了國家財政預算內資金、企事業單位自籌資金與貨幣供給、工業品銷售率以及銀行間7天拆借利率之間的動態關系。通過分析我國經濟制度方面的識別條件,構建五因素的SVAR模型。研究結果表明,政府投資對私人部門投資的影響并不顯著,私人部門投資對總需求變動敏感,政府投資通過影響總需求會對私人部門投資產生影響,從而揭示了政府投資對私人部門投資的影響路徑。[20] 王智強采用主成分分析法得到一個權衡了經濟穩定增長和抑制通貨膨脹兩大目標的整體目標變量,然后用隨機前沿模型分析中國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的效率水平以及對整體目標的影響。研究發現,財政政策的效率邊界水平更高,采用財政政策實現經濟目標更有效,而貨幣政策的效率邊界水平較小,對其使用要更為謹慎。面對經濟危機,擴張性的財政政策更為合理和有效,而貨幣政策更多情況下應該配合財政政策,起到穩定和輔助性的作用。[21] 五、非均衡運行中的貨幣政策及其有效性問題 萬曉莉等利用對數據穩定性沒有要求的Bounds Testing方法,系統地考察了我國貨幣需求在 1987年~2008年20年間的特征。結果發現,在考慮匯率(預期)和外部因素的條件下,我國在長期里才有穩定的貨幣需求。雖然我國的資本賬戶還未完全放開,但是貨幣替代和資本流動效應表現明顯。人民幣貶值(升值)預期將顯著減少(增加)居民和企業對人民幣的需求,這意味著央行在對匯率進行控制的條件下要進一步保持貨幣政策獨立性的難度將越來越大。[22] 李成等通過建立開放經濟條件下包含多個非有效資產市場的動態宏觀經濟模型,理論推演得到中央銀行貨幣政策反應函數即最優利率規則。研究顯示,利率調控不僅需要對產出與通貨膨脹的動向做出反應,還要對資產價格及匯率變動有相應的調整。利用中國數據的實證檢驗顯示,中央銀行的貨幣政策調控整體上遵循了最優利率規則,該規則能夠為中國貨幣政策實施提供一定的參照尺度,衡量貨幣政策的松緊變化;我國利率調控主要針對產出和通貨膨脹,對資產市場價格及匯率變化的反應系數相對較小或不顯著,說明中央銀行沒有對資產價格等因素給予過多的關注。[23] 王立勇等對開放條件下的VAR模型進行非線性檢驗后發現,我國貨幣政策具有非線性特征。應用LSTVAR模型分析發現,低增長狀態下,信貸正負沖擊的產出效應和利率正負沖擊的價格效應都具有顯著非對稱性;高增長狀態下,利率和信貸的正負沖擊對產出具有顯著非對稱效應,貨幣、利率和信貸的正負沖擊對價格皆具有顯著非對稱效應;在正向沖擊方面,貨幣和信貸的產出效應以及利率和信貸的價格效應在不同經濟狀態下具有顯著非對稱性;在負向沖擊方面,信貸的產出效應和價格效應都具有較明顯非對稱性。而且,低增長狀態下,信貸的產出擴張效應和貨幣、信貸的價格擴張效應較強;高增長狀態下,貨幣的產出緊縮效應和貨幣、信貸的價格緊縮效應較強。[24] 彭方平等應用非線性平滑轉換面板模型,從微觀層面對我國貨幣政策成本效應進行實證研究。研究結果表明,我國貨幣政策存在顯著的成本效應,即在短期內加息可能引起通貨膨脹;貨幣政策的成本效應具有顯著的非對稱性,相比經濟過熱時期,經濟蕭條時期的貨幣政策成本效應更顯著。上述結論所蘊含的貨幣政策建議在于:在宏觀經濟復蘇基礎尚未穩固、通貨膨脹較為敏感的背景下,對待加息要慎重,以免造成經濟滯脹。[25] 黃武俊通過修正后的Karras產出與價格模型,對開放經濟下中國貨幣政策效果進行了研究。結果表明:①中央銀行采取擴張性的貨幣政策動機在開放經濟下受到制約,經濟開放度的提高對中國保持較低的通貨膨脹水平起著積極作用;②經濟開放度的提高主要通過金融市場和影響工資—價格調整速度兩個渠道影響貨幣政策效果,兩個渠道對貨幣政策效果影響機制不同;③貨幣政策對產出的影響會隨著經濟開放度的提高而減弱,對價格的影響會隨著經濟開放度的提高而增強。研究認為,貨幣政策中介目標應逐漸由數量性指標向價格性指標過渡,最終應確定為以穩定物價為單一目標。[26] 范從來考察了實踐中貨幣政策目標由多目標向單一目標收斂的現象,指出了我國貨幣政策目標的重新定位問題,認為,我國貨幣政策的最終目標不應該包括經濟增長目標,但是中國失業問題的特殊性與復雜性決定了我國的貨幣政策目標應該涵蓋充分就業的目標。[27] 張雪蘭等利用1996年~2009 年的經濟金融季度數據,對我國貨幣政策的有效性進行了經驗探查。結果表明:我國貨幣政策傳導過程中并不存在很明顯的時滯,但操作目標、中介目標、最終政策目標間的相關性不強,貨幣政策傳導機制不夠通暢,繼而影響了貨幣政策的有效性。研究認為,要提高貨幣政策的有效性,應從建立良好的政策實施環境著手,改善貨幣政策傳導機制的宏觀和微觀基礎,并加強其與其他經濟政策的搭配與協調。[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