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飛!我要飛!——電影《鳥人》聲音藝術創作分析
吳悠
摘要:電影《鳥人》中運用簡練的人物內心獨白,獨到的對白,設計完美的音樂,與恰當的音響配合,從聲音上再現了夢與現實碰撞的殘酷。每一次聲音的運用,都仿佛是刻意安排,但卻在不經意間促進故事情節的發展,亦帶觀眾入戲,將戲劇沖突,將情緒跌宕起伏,發展到頂峰,從而使觀眾不僅是在用眼睛觀看,也在用靈魂感受。電影中的聲音,既起到輔助畫面,突出主題的作用,也自成一體, 藝術韻味更濃,自然也使得電影內涵更加深刻,完美,并耐人尋味。
關鍵詞:鳥人 我要飛 聲音藝術 現實與夢想
中圖分類號:G21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200718806
由美國三星影片公司 1984 年出品,根據威廉·沃頓的同名
小說改編,本片獲 1985 年戛納國際電影節“評委會特別獎”。人類對自由的追求受到戰爭及社會現實的羈絆而無法實現,反而淪落到被人嘲笑是影片貫穿始終的隱喻,這部交織于過往記憶和現世慘痛的作品,維持著極強的戲劇張力,深具震撼效果。為了更加全面,深入的解讀《鳥人》在聲音藝術創作方面的情況,本文將從導演特殊經歷、故事梗概與現實意義、音響設計與表現力、音樂與畫面及人物的關系、人物語言等方面分析,從而提高我們的觀影質量,提升審美欲望。
一、故事梗概與現實意義
越戰結束后,醫院里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病人——“鳥人”, 他不與人交流,不自己吃飯,時常赤身裸體的蹲在床上,呆呆注目著鐵窗外的天空。“鳥人”的好友艾爾——剛從越南歸來,面部纏著繃帶,被醫院請來,幫助鳥人說話。艾爾不斷向“鳥人” 講述少年時代他們一起共同走過的難忘日子,數日過去,不但“鳥人”沒有開口說話,艾爾受其影響,他的姿態與動作甚至也開始有些像鳥了……從這部片子中可以得出導演對于當今我們所生活的世界,對我們精神領域的自由,持悲觀與絕望的態度,同時, 亦對我們精神領域的自由有著無限的期望。現實對理想的扼殺是殘酷,決絕的,但是其實我們每個人都像片中的鳥人那樣,內心深處都有一個別人抵達不了,他人不能碰觸的桃花源。這部電影充分做到了“既來源與生活,又反映著生活”,思辨性也最經典。
二、音響設計與表現力
車爾尼雪夫斯基曾經這樣描述過音響世界:“在空氣中總是不乏輕微的運動,這種運動為我們的聽覺給自然界添上新的生命。”
音響不僅能反映真實,還是表現戲劇沖突,增強影片感染力的重要手段。片中的音響運用十分逼真,且講究,獨特,不僅表現了人物,也帶有一定的暗示性,與抽象化的象征意味,豐富了影片的視聽語言:
(一)片頭:出現了火車快速行進,鐵軌咯吱作響聲;鳥的鳴叫聲與鳥兒扇動翅膀飛翔的聲音 表現力:彌補了影片片頭的呆板,并烘托了接下來出場的“鳥人”這個人物,同時這兩種音響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個充滿生機,代表生命,一個是兀自向前,代表冰冷,是現實與夢想的碰撞,具有極強的戲劇暗示性。
(二)人物的出場:鳥人的出場,充斥著蟲鳴與鳥叫聲,仿佛置人與夢幻著,代表著一種美好與浪漫。艾爾的出場,電梯柵欄的碰撞,醫院的嘈雜聲,電話聲,交談聲被放大,帶有強烈的現實意味。這兩種不同的人物出場音響布置,也再一次突出了本片想要表達的主題,為故事的展開,情感的宣泄作下了鋪墊。
(三)第一次飛翔:局促,強烈的敲擊聲與金屬碰撞聲貫穿了整個“飛翔”的始終,渲染了影片不安的氣氛,也明顯加快了影片的節奏
(四)第二次飛翔:這次“飛翔”是鳥人有計劃,有準備的一次宣泄。在“飛翔”前后,鳥的鳴叫聲一直縈繞著,不僅再現了環境的真實性也表現了“鳥人”對這次“飛翔”的期望。
(五)第三次飛翔:是整部影片的高潮,“鳥人”實現了“飛翔”。小鳥鳴叫與鳥的翅膀扇動的音響持續著,伴隨著輕緩的音樂,給人以迷幻之感,充分體現了“鳥人”已經完成了由人到鳥的狀態的轉變,是一種虛空的,飄渺的視聽盛宴。
三、音樂與畫面、人物
音樂在表現內容上受到鏡頭影像的影響,產生了確定的意義。人們在觀賞影片時,會不由自主地結合情節、人物情緒、畫面內容等來感知音樂,所以音樂所表現的形象是具體的。即使在觀影結束后,當人們再次聽見其中的音樂,所感知的也大多是影
片中特有的形象含義。
影片中較為常規的電影音樂使用,除了用來表現人物,烘托氛圍,還是一個非常好的轉場手段:
(一)艾爾乘坐火車時,回憶起小時候打棒球的場景,運用輕快唯妙的音樂轉場,氣氛輕松,令人回味。
(二)艾爾與“鳥人”約定去抓鳥,再到后來冒險抓鳥,為鳥做鳥籠,用了同一種悠揚的旋律,唯有節奏是不斷加快的,兩人的關系進一步深入。
(三)艾爾與“鳥人”在戰后于醫院,首次相遇,運用了一種平靜無助的旋律,仿佛訴說出了兩個男孩心中此時的所有無奈,接著轉到“鳥人”第一次“飛翔”摔斷背。
《鳥人》的音樂使用是優雅的,運用靈活多變的“進入”與
“退出”形式打破了時間空間的限制,彌補了畫面不足以表達的信息與情感表達,傳播了導演自身的情感認知與思維,也形成了良好的轉場橋梁,使得整個片子更富生動性與感染力。
四、人物的語言
1 、影片中的人物語言,簡練別致,每一句都恰到好處,對于人物性格的塑造,命運的暗示,故事的推動也起著特別的作用:
(一)第一次飛翔,艾爾驚慌恐懼,“鳥人”即將墜落,卻說“快一些讓我摔落在土堆上”,兩個人物的語言情感與內容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二)我要飛:這句話分別出現在”鳥人“的第一次飛翔與第二次飛翔,均以失敗告終,反映了”鳥人“強烈的飛翔愿望, 自由初衷。但是現實卻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三)片尾”鳥人”的三次內心獨白,表現了他內心的擔心與不能像鳥兒般起飛的害怕,希望自己的生命能早一點結束。此處,獨白的出現,推動了“鳥人”的精神徹底幻滅,向非常態轉變。
五、總結
動態的畫面打破了靜像的生澀,聲音賦予了影像以靈動,路易斯·賈內梯指出:“人的聲音比冷冰冰的白紙黑字更能顯示細微的差別。”即使一個簡單的“啊”字,因語調和表情的不同, 也可以表達出驚訝,概嘆,失落,疑問,敬佩,憤怒,嘲諷等多種多樣的意義。
影視音樂以一種既具有一定獨立性,同時又具有視覺配合性的音樂方式來造就影視藝術的視聽美感。
《鳥人》中的聲音對整部影片起了梳理與渲染的作用,為電影所想表達的,導演想傳播的內容起了畫龍點睛的作用。
首屆電影音樂學會會長王云階教授認為:“聽覺藝術受到視覺藝術的制約,時間藝術受到空間的制約。”其實,不管是聽覺藝術還是視覺藝術,當它們進入影視藝術時,便意味著失去原有的獨立性而成為影視藝術的某種表現元素,成為影視語言的基本構件,就意味著必須承擔共同的任務,為表現藝術主題服務,《鳥人》這部八十年代末的戰爭題材影片,之所以如醇酒歷久彌香, 經典不移,之關鍵皆與此處,聲音的分工是明確而帶有藝術氣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