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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急見刊

從《黃鶴樓》到《甘露寺》 ——談戲曲小說作品中劉備與東吳的恩恩怨怨

石麟

元代后期有雜劇《黃鶴樓》,全稱《劉玄德醉走黃鶴樓》。其作者,或稱無名氏,或謂朱凱。朱凱,字士凱,約元文宗至順(1331)前后在世,屬元雜劇后期作家。《黃鶴樓》為末本戲,共四折,無楔子。第一折正末扮趙云,第二折正末扮禾俫(農村小伙子),第三折正末扮姜維,第四折正末扮張飛。其故事梗概如下:赤壁之戰后不久,周瑜于黃鶴樓設宴請劉備,欲殺之。劉封慫恿劉備赴宴,而趙云卻認為不可。劉備赴宴后,正在追趕曹操的諸葛亮得知消息,派關平給劉備送寒衣及拄拂子。在拄拂子中,藏有赤壁之戰時諸葛亮向周瑜要來鎮壇的一枝令箭。隨后,又令姜維扮漁夫到黃鶴樓獻魚,并在姜維手中寫上“彼驕必褒,彼醉必逃”八字,讓他伺機以告劉備。后周瑜果驕果醉,劉備依照諸葛亮的安排,利用令箭騙過衛兵,逃離黃鶴樓,渡江而歸。

從戲曲文學的角度看問題,雜劇《黃鶴樓》有兩大特點:其一,以賓白見長。該劇唱詞平平,而賓白卻非常生動,是典型的以情節取勝而非以文辭取勝的劇本。其二,第二折由鄉村姑娘小伙擔任主角,充滿鄉土氣息。該劇在星光燦爛的元雜劇劇壇上雖算不上什么輝煌之作,但卻在元代“三國戲”中據一席之地,尤其是在流傳于民間的“三國”故事系列中占有相當重要的位置。

《黃鶴樓》是一個民間傳說色彩特別濃厚的劇本,在時間、地點、人物等方面都呈現出與歷史事實大不相符的狀態。

我們不妨先來看看歷史上的赤壁之戰前后,劉備和周瑜所處的地理位置和所作所為。按《三國志·先主傳》載,赤壁戰前,劉備“遇表長子江夏太守琦眾萬馀人,與俱到夏口”。戰后,“先主與吳軍水陸并進,追到南郡”。“先主表琦為荊州刺史,又南征四郡”。“琦病死,群下推先主為荊州牧,治公安。權稍畏之,進妹固好。”《三國志·周瑜傳》所載,亦可互為映照。赤壁戰前,劉備“進住夏口,遣諸葛亮詣權。遂遣瑜及程普等與備并力逆曹公,遇于赤壁”。戰后,“備與瑜等復共追,曹公留曹仁等守江陵城,徑自北歸。瑜與程普又進南郡,與仁相對,各隔大江,兵未交鋒”。“權拜瑜偏將軍領南郡太守,……屯據江陵。劉備以左將軍領荊州牧,治公安。備詣京見權,瑜上疏曰:‘劉備以梟雄之姿,而有關羽、張飛熊虎之將,必非久屈為人用者。愚謂大計宜徙備至吳,盛為筑宮室,多其美女玩好以娛其耳目,分此二人各置一方,使如瑜者得挾與攻戰,大事可定也。今猥割土地以資業之,聚此三人,俱在疆場。恐蛟龍得云雨,終非池中物也。’權以曹公在北方,當廣擥英雄,又恐備難卒制,故不納”。

除了周瑜曾經勸告孫權要“控制”劉備這一基本要求之外,對照歷史事實,《黃鶴樓》雜劇存在著嚴重的“失實”問題。先看時間方面,歷史上的赤壁之戰以及劉備南征四郡都發生在東漢建安十三年(208),而黃鶴樓卻始建于吳大帝孫權黃武二年(223),兩者之間相隔了15年之久,周瑜怎么可能提前十幾年請劉備到未曾興建的黃鶴樓飲酒呢?再看地點,這方面的問題更多。按劇本所寫,黃鶴樓在今武漢市的武昌江邊無疑。周瑜給劉備的邀請信中有云:“今因武昌有黃鶴樓,瑜設碧蓮會,敬請明公以賀近退曹兵。”而劉封與趙云爭執時又云:“哎,趙叔!你不知道,那黃鶴樓近在水邊。”那么,此“水”是什么水呢?趙云的唱詞說得很清楚:“憑著這的盧戰馬十分壯,怎跳過那四十里漢陽江。”劉備逃脫時也說:“我片帆飛過漢陽江。”那么,這漢陽江究竟是漢水還是長江呢?答案是后者。有張飛唱詞可證:“你怎生齎發的我哥哥,去那四十里長江那壁。”進而言之,周瑜在江南武昌黃鶴樓宴請劉備,劉備卻駐扎何處呢?曰:赤壁連城,這是劇本中反復交代的。劉備云:“說與趙云眾將,緊守赤壁連城。”“某屯軍于赤壁城中。”那么,這里所謂赤壁連城在什么地方呢?周瑜云:“差手將魯肅,直至赤壁連城,請劉玄德過江赴會。”周瑜又對魯肅說:“你過江直至赤壁連城,請劉玄德去。”且劉封亦曾揚言:“我安排戰船,搭起浮橋,接應我父親。”張飛亦云:“收拾戰船,我與他交戰去,務要拿住周瑜。”可見,劉備的駐扎地就在武昌對面江北的“赤壁連城”。武昌對岸的今漢口漢陽一帶是否有赤壁連城我們暫且不論,我們要追究的是赤壁之戰以后,劉備還呆在赤壁嗎?甚至可以問,劉備親自到過赤壁嗎?按照我們上面所引的《三國志》中所言,劉備倒是曾經與周瑜隔江相望,但一個在江陵,一個在公安,而且那里也沒聽說過有什么赤壁連城。其實,武昌對面的漢陽漢口也沒有聽說過有什么赤壁連城,這地名純然是劇作家的“發明創造”。最后,看看在人物設置方面的問題。首先,周瑜如果想在黃鶴樓上喝酒,他必須晚死十三年,從公元210年(周瑜卒年)再活到公元223年(黃鶴樓始建)。其次,那大膽的姜維(202——264)也必須在六歲時就參軍入伍,聽命于諸葛亮帳下,投身于赤壁之戰(208),隨后又為劉備送去孔明妙計。這些,顯然都是不可能的。如果將上述時間、地點、人物等問題綜合交叉考察,就會發現這個劇本簡直是胡編亂造,錯得一塌糊涂。

元雜劇《黃鶴樓》既然如此與歷史事實冰炭不相容,那么,它是根據什么材料寫成的呢?答案是:流傳于宋元之際的民間講史話本《三國志平話》。

《三國志平話》全稱《至治新刊全相平話三國志》。其中,與元雜劇《黃鶴樓》相關的一段描寫不到一千字,不算太長,不妨全文引錄如下:“周瑜自思:曹操乃篡國之臣。吾觀玄德隆準龍顏,乃帝王之貌。又思:‘諸葛命世之才,輔佐玄德,天下休矣。我使小法,囚了皇叔,捉了臥龍。無比二人,天下咫尺而定。’魯肅點頭言:‘元帥言是也。’次日天曉,皇叔作宴,元帥以下眾官皆請。至晚,周瑜告皇叔:‘南岸有黃鶴樓,有金山寺、西王母閣、醉翁亭,乃吳地絕景也。’皇叔允了。來日,周瑜邀皇叔過江,上黃鶴樓延(筵)會。皇叔過江,上黃鶴樓,劉備大喜,見四面勝景。周瑜言:‘南不到百里,有□□關;北有大江,西有荔枝園,東有集賢堂。’眾官與皇叔筵會罷,周瑜言曰:‘前者朱(諸)葛過江,美言說主公孫權,舉周瑜救皇叔。’周瑜有酒,言:‘諸葛祭風,有天地三人而會。今夏口救得皇叔,若非周瑜,如何得脫?諸葛然強,如何使皇叔過江?’皇叔聞之,大驚,此乃醉中實辭。后說漢寨趙云心悶,使人趕諸葛、關公,二人復回。軍師入寨,不見皇叔。趙云對軍[師]說張飛之過。軍師有意斬張飛,眾官告軍師免死。糜竺為參徒,使船過江,至黃鶴樓上見皇叔,令皇叔換衣,卻拾得紙一條,上有八字,書曰:‘得飽且飽,得醉即離。’皇叔讀了,碎其紙。周瑜帶酒言:‘曹操弄權,諸侯自霸。”皇叔告曰:“若公瑾行軍,備作先鋒。’周瑜大喜。皇叔將筆硯在手,寫短歌一首,呈與周瑜看。歌曰:‘天下大亂兮劉氏將亡,英雄出世兮掃滅四方。烏林一兮剉滅權剛,漢室興兮與賢為良。賢哉仁德兮美哉周郎。’贊曰:‘美哉公瑾,間世而生。與吳吞霸,與魏爭鋒。烏林破敵,亦壁鏖兵。似此雄勇,更有誰同。’周瑜令左右人,將焦尾橫于膝上,有意彈夫子杏壇。琴聲未盡,周瑜大醉,不能撫盡。玄德曰:‘元帥醉也。’眾皆交錯,起坐喧嘩。皇叔潛身下樓,至江岸,把江人言:‘皇叔何往?’玄德曰:‘元帥醉也,今(令)明日準備筵會,等劉備過江,來日小官寨中回宴,請您眾官。’把江官人不語,皇叔上船。后說周瑜酒醒,按琴膝上,緩然而坐,問左右曰:‘皇叔何往也?’告曰:‘皇叔下樓去了多時。’周瑜大驚,急叫把江底官人,言:‘玄德自言,元帥有令,過江準備筵會去也。’卻說周瑜碎其琴,高罵眾官:‘吾一時醉,走了滑膚(虜)劉備。’使凌統、甘寧將二千軍趕駕數只戰船趕皇叔:‘若趕上,將取皇叔首級來者!’皇叔前進,吳軍后趕。先主上岸,賊軍近后,張飛攔住,唬吳軍不敢上岸,回去告,周瑜心悶。”

至此,我們已經清楚地看到,元雜劇《黃鶴樓》所依據的不是歷史事實而是民間傳說。然而,“劉玄德醉走黃鶴樓”的故事到了歷史演義小說《三國志通俗演義》中,卻被堅決地摒棄了,這又是為什么呢?

嘉靖本《三國志通俗演義》卷十一在描寫赤壁之戰以后,緊接著就是諸葛亮智取南郡,一氣周瑜,又旁略四郡,趙云取桂陽,關羽戰長沙,孫權戰合肥。再往后就是周瑜設美人計,趙云救主,二氣周瑜云云。根本就沒有“黃鶴樓”一節,甚至連“黃鶴樓”三字都沒有出現。

小說作者為什么要這樣做?原因至少有兩條。其一,《三國志通俗演義》是一部比較嚴肅的歷史演義小說,在時間、地點、人物等問題的設置方面,要求大體上符合歷史事實,只是在細節描寫方面進行虛構。而《黃鶴樓》雜劇恰恰是在大的方面出現明顯的問題,故而這一節不為作者所取。其二,歷史上赤壁之戰發生地的具體位置究竟在那里,是有很大爭論的,而且,這爭論一直延續到今天。但在作者看來,赤壁就在今天的黃州。我們且看《三國志通俗演義》中的描寫:卷九“周瑜三江戰曹操”一節中寫道:“玄德盡把荊州之兵屯于樊口住扎”。在卷十“周公瑾赤壁鏖兵”中作者又寫諸葛亮又對劉備說:“主公可于樊口屯兵,憑高而望,坐看今夜周郎成大功也。”由此可知,赤壁之戰發生時,劉備一直駐扎在樊口。樊口在哪里?就在今天鄂州市的江邊上,與黃州赤壁隔江相望。既然羅貫中認定赤壁之戰發生在黃州,那么,在同一部書中,他就不可能又將“赤壁連城”搬到漢口或漢陽,去與黃鶴樓隔江相望。所以從細節描寫的角度,他也不可能吸取《黃鶴樓》雜劇于《三國志通俗演義》之中。

然而,《三國志通俗演義》的作者盡管沒有照搬《黃鶴樓》雜劇于自己的作品之中,卻將這一戲劇性極強的故事一分為二,在書中進行了兩次“再創造”。

先看是書卷九“周瑜三江戰曹操”一節,當劉備移兵駐扎樊口之后,周瑜定下計謀,請劉備到自己軍中飲酒,同時傳下密令:“如玄德至,先埋伏刀斧手五十人于壁衣中,吾擲盞為號,便出下手。”不料關羽卻跟定劉備一起到周瑜營中,結果發生了下面一幕:“卻說孔明偶來江邊,見說玄德與都督相會,吃了一驚,急入中軍帳,正遇魯肅。肅與孔明乃攜手而入,偷目先視周瑜,面有殺氣,兩邊密排壁衣。孔明思之:‘吾主休矣!’回視玄德,談笑自若;看玄德背后,一人按劍而立,乃云長也。孔明喜曰:‘吾主無危矣!料周瑜懼怕云長,必不敢下手。’孔明不入,復回舡上,江邊伺候。周瑜起身把盞,猛見云長在背后,忙問曰:‘此何人也?’玄德曰:‘乃吾弟關云長也’瑜曰:‘莫非向日斬顏良、文丑者乎?’玄德曰:‘是也。’周瑜汗流滿臂,就與把盞。……云長目之,玄德會其意,乃辭瑜曰:‘備暫告別,破敵收功之后,專當拜賀。’瑜亦不留,送出轅門。玄德至船邊,忽見孔明。孔明曰:‘主公知今日之危乎?’玄德曰:‘不知。’孔明曰:‘若無云長,已遭瑜之難矣。’玄德方省悟。”這是《三國志通俗演義》中唯一的一次以暗殺為前提的周公瑾與劉玄德的正面沖突,在《三國志》中亦無這方面的記載,很有可能是小說作者借鑒《三國志平話》或《黃鶴樓》雜劇的結果。

另一次就是著名的“劉備招親”,其故事內容見《三國志通俗演義》卷十一中“周瑜定計取荊州”、“劉玄德娶孫夫人”、“錦囊計趙云救主”、“諸葛亮二氣周瑜”諸節。篇幅頗長,故事亦頗為曲折動人,是《三國志通俗演義》中精彩的片斷之一,且為廣大讀者所熟悉,故而不多贅述。但有一點必須指出,在《三國志》中,只有周瑜上疏孫權企圖軟禁劉備一段話,且孫權并未實施。因此,只能說《三國志通俗演義》的作者間接受到史書的啟發,而直接受到《三國志平話》或《黃鶴樓》雜劇的影響。

更為引人注目的是,當劉備與東吳的恩恩怨怨的故事經過《三國志通俗演義》的作者生花妙筆的改造之后,反而掩蓋了原作的光華,產生了更大的藝術魅力,從而給后世造成更大的影響。僅以京劇劇本而論,有照《黃鶴樓》雜劇改編者,亦有照《三國志通俗演義》改編者,今據陶君起《京劇劇目初探》中相關材料縷述如下:

京劇《黃鶴樓》,一名《竹中藏令》,基本上是根據《劉玄德醉走黃鶴樓》雜劇改編而成的。其故事梗概為:周瑜設宴于黃鶴樓,誆劉備過江,伏兵樓下,逼寫退還荊州文約,并囑部屬非有令箭不得縱放。劉失措,而諸葛亮事先將借東風時攜走之令箭一支,裝入竹節中預付趙云;此時破竹出示,周部下不察,劉備得安然脫險。

另有京劇《蘆花蕩》,敘張飛奉諸葛亮之命,假扮漁夫,預伏蘆花蕩,伺周瑜領兵到來,突出阻擋,擒而縱之,周瑜氣憤嘔血。此劇一名《三氣周瑜》。出明人《草廬記》傳奇。京劇原附于《黃鶴樓》之后,后來演出又移植于《回荊州》之后,亦作單折演出。

所謂《回荊州》,亦乃京劇劇本。它與《甘露寺》《破石兆》《美人計》連接起來,大致相當于《三國志通俗演義》卷十一中“周瑜定計取荊州”、“劉玄德娶孫夫人”、“錦囊計趙云救主”、“諸葛亮二氣周瑜”諸節內容。其中,《甘露寺》與《美人計》連演,又名《龍鳳呈祥》,是京劇著名傳統劇目,直到今天仍盛演不衰。順帶提及一個小問題,京劇《甘露寺》中喬國老那一段著名的“勸千歲”的唱詞,從立意到句法,又都是從元雜劇名篇關漢卿的《單刀會》中第一折喬國老的唱詞和第二折司馬徽的唱詞借鑒過來并加以改造而形成的。

以上諸劇,大致可分為《黃鶴樓》系列(以元雜劇《黃鶴樓》故事為主)和《甘露寺》系列(以《三國志通俗演義》故事為主),而《蘆花蕩》則徘徊于兩者之間。稍作對比即可看出,《甘露寺》系列的京劇較之《黃鶴樓》系列的京劇影響要大得多,甚至原屬于《黃鶴樓》系列的《蘆花蕩》,竟至也被《甘露寺》系列“奪去”。產生這種衍變的原因可能有很多方面,但《三國志通俗演義》巨大藝術魅力的影響是絕對不能排除的。

研究上述問題,表面上看似乎意義不大,但實際上卻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通過以上簡略的巡曰和分析,我們可以看到,在文學創作、尤其是帶有濃厚的民間色彩的文學創作過程中,姊妹藝術形式之間的相互滲透和影響是何等的巨大,而一部中國文學史或一部中國藝術史,就是在這種姊妹藝術形式的相互吸收、滲透、揚棄、融合的情勢下不斷前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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