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史視野中的考古與文物
佚名
注釋:
1關于上海博物館收藏的這批竹簡,可以參看鄭重《上博看楚簡》,載《文匯報》1999年1月14日。據稱,除了《緇衣》、《易經》、《孔子閑居》等外,還有《彭祖》、《恒先》、《四帝二王》等等八十余種早已亡佚的古籍,這將對思想史有更重要的影響。 2參見《長沙出土大批三國吳紀年簡牘》,載《中國文物報》1997年1月5日;胡平生、宋少華《新發現的長沙走馬樓簡牘的重大意義》,《光明日報》1997年1月14日。 3李學勤《對古書的反思》,載《中國傳統文化的再估計》,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參見李學勤《簡帛佚籍與學術史》,時報文化出版公司,1994;葛兆光《古代中國還有多少奧秘——評李學勤<簡帛佚籍與學術史>》,載《讀書》1995年11期,北京。 4參見李零《出土發現與古書年代的再認識》,《李零自選集》,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1998。 5荊門市博物館《郭店楚墓竹簡》之《老子(甲本)釋文注釋》,111頁,文物出版社,1998。有人認為“■”當作“為”、“■”當作“作”,參看龐樸《古墓新知》,《讀書》1998年9期,5頁。也有人認為“■”就是“義”、“■”就是“仁”,與帛書本同,參見邢文、李縉云《郭店老子國際研討會綜述》中引高明語,《文物》1998年9期,93頁。 6比如龐樸對于馬王堆帛書《五行》的研究,就指出了過去一直不能確解的,《荀子》關于子思、孟軻“案往造舊說,謂之五行”的批評的真實意義,見《思孟五行新考》,《文史》第七輯,中華書局;又,《帛書五行篇研究》,齊魯書社,1980。 7參邢文《楚簡五行試論》,《文物》1998年10期。 8李學勤《荊門郭店楚簡中的<子思子>》,《文物天地》1998年2期。陳來《郭店楚簡之<性自命出>篇初探》,《孔子研究》1998年3期。郭沂《從郭店竹簡看先秦哲學發展脈絡》,《光明日報》1999年4月23日。 9參看葛兆光《七世紀前中國的知識、思想與信仰世界》中國思想史第一卷《導言》,復旦大學出版社,1998。 10俞偉超曾經在一篇文章中指出,《文物》雜志把英文名稱定為Cultural Relics,“是把文物一詞的概念,理解得比antiquity還要寬廣”,見《文物研究既要研究物,又要研究文》,載《考古學是什么》,133頁,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6。 11《知識考掘學》,王德威譯本,260頁,麥田出版,1993,1997。 12此外如歌曲、漫畫、小說、時裝、廣告、流行語等等,實際上也值得進行嚴肅而深入的學理探討。 13已經有人總結過,在《日書》中,有“政治、經濟、軍事、社會,抑或天文、歷法、民俗、民生莫不涉及,尤以社會生活資料最稱充裕”,見張強《近年來秦簡日書研究評介》,載《簡帛研究》第二輯,415頁,法律出版社,1996。具體的研究如蒲慕洲的《睡虎地秦簡日書的世界》,就從《日書》中歸納和分析了當時社會生活中的很多方面內容,《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第62本4分,臺北,1993。 14最近這一方面的研究,參見黃一農《通書──中國傳統天文與社會的交融》,《漢學研究》14卷2期,臺北,1996年12月。葛兆光《時憲通書的意味》,《讀書》1997年1期。 15《蒙塔尤:1294-1324年奧克西坦尼的一個山村》,許明龍等中譯本,商務印書館,1997。但是,由于它當時審訊是用奧克語(中世紀法國一種方言)回答的,但記錄卻是用拉丁文,因此,有人認為它們的可信度就有可疑,參見《法國史學革命:年鑒學派1929-1989》,彼得·柏克(Peter Burke),江政寬譯,臺北,麥田出版,1997。 16《人論》第十章《歷史》,甘陽中譯本,224-225頁,上海譯文出版社,1986。 17俞偉超已經指出,“把考古學研究或文物研究的目的視為物質文化史研究的看法,從五十年代以來,在我國的文物考古學界中一度占有統治地位”,所以他反復強調,考古學研究中也應當注意精神領域的問題,這就與思想史很接近了,參見前引《文物研究既要研究物,又要研究文》,以及《考古學研究中探索精神領域活動的問題》,載《考古學是什么》137-142頁。 18見張光直《商周青銅器上的動物紋樣》,載《中國青銅時代》313-342頁,三聯書店,1983。《談琮及其在中國古史上的意義》、《中國古代藝術與政治》,載《中國青銅時代二集》,67-81頁,102-114頁,三聯書店,1990。又,《考古學專題六講》95-97頁,文物出版社,1986,1992。 19其實,當人們把思想史的視野擴大到更寬的范圍,那些“象征、符號、建筑、器具以及半文獻性的材料,如歌謠、咒語和圖片等等,也將成為研究過去社會的重要史料”,比如清末的點石齋畫報,參看康無為(Havold Kohn)《畫中有話:點石齋畫報與大眾文化形成之前的歷史》(Drawing Conclusions:Illustration and the Pre-history of mass culture),載《讀史偶得:學術演講三篇》,臺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1993。 20列文森《從繪畫看明代及清初社會的文人業余精神》,張永堂譯,載《中國思想與制度論集》,聯經出版事業公司,1976。 21但是,研究地圖的學者也很少關心它在思想史中的使用,如姜道章在《二十世紀歐美學者對中國地圖學史研究的回顧》這篇相當仔細的綜述中,也沒有提到對中國古地圖的思想史研究,《漢學研究通訊》十七卷二期,臺北,1998。而日本學者在關于中國古地圖的研究中,雖然涉及了這一問題,如織田武雄《地圖の歷史──世界篇》,203頁,講談社,1974,1994。海野一隆《明清にぉけるマテォ·リツチ系世界圖──主とって新史料の檢討》,載《新發現中國科學史資料の研究(論考篇)》,京都大學人文科學研究所,1985。但是,都沒有深入追究。倒是在事關日本歷史時,卻討論了一些可以算是思想史方面的問題,如船越昭生《坤輿萬國全圖と鎖國日本》,《東方學報》四十一冊,京都,1970。 22有趣的是,在中國最早可以反映非中國中心的地圖中,佛教的地圖可能是最有代表性的,在《佛祖統紀》中,佛教徒志磐所繪制的《東震旦地理圖》、《漢西域諸國圖》、《西土五印之圖》等三幅,就構造了由三個中心組合的世界,但是,這種地圖的格局卻在很長時間內并不被主流地圖繪制者接受,從這背后,是否也可以看到異域文明在中國的命運?參見葛兆光《天下、中國與四夷──作為思想史文獻的古代中國的世界地圖》,待刊。 23比如嘉靖三十五年(1556)的《籌海圖編》和萬歷十九年(1591)的《全海圖注》以及稍後的謝杰《虔臺倭纂》中的《萬里海圖》,總是不按習慣的北上南下,而是把中國大陸繪在下方而把可能入侵的日本以及大海等放在上方,按照鄭若曾的意思,這是“內上外下,萬古不易之大分也,必當以我身立于中國而經略夫外裔,則可,若置海于下,則先立于海中,自列于外裔矣,倒視中國,可乎?”《鄭開陽雜著》卷八,《文淵閣四庫全書》本,八頁A-B。 24更進一步說,如果用福科的思路,那么,“領土”、“區域”、“移動”不僅是地理學概念,而且是法律、經濟和政治概念,他說,在這些“領土”、“區域”、“移動”等等地理學處理的概念下,“找到了我所追尋的東西:權力與知識之間的關系”。《權力的眼睛》,中譯本205頁,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 25比如說都市與鄉村、首都人與外省人、中原與邊地,沿海與內地、上只角與下只角,江南與江北等等,這些地理概念表面上只是方位的指示,但實際上又隱含著文明、經濟、政治上的價值等級區分。因此現在的地理學研究也發生了變化,它的三個維度是歷史、空間和社會。26其實這一思路,其啟迪一半來自文物收藏,有一次,參觀清華大學圖書館收藏的古地圖,在那幅巨大的地圖面前,我想到的恰恰不是它的文物價值,而是它對思想史的另類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