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早期師范學校音樂教育之初探
楊傳紅
內容摘要:我國師范音樂教育早期的發展,幾件標志性事件奠定了我國師范音樂教育的基礎。而師范學校音樂教育的早期發展,又有兩種新的教育潮流深刻影響了它。這兩種教育新潮是:學堂樂歌與音樂新知識。本文即從此考察我國早期師范學校音樂教育發展,以展示其基本狀況。 關 鍵 詞:師范 音樂教育 新潮 眾所周知,我國師范音樂教育早期的發展,有幾件標志性事件:1897年盛宣懷創辦上海南洋公學師范院,拉開中國近代師范教育序幕,音樂教育亦迎來一次發展機會①;1904年兩級《師范學堂章程》出臺②,標志著師范教育正式納入制度化軌道;1907年清政府頒布《奏定女子師范學堂章程》,師范音樂教育身份合法化;1912年中華民國建立,師范學校音樂教育從制度、實施、師資到教材、設備全面變革,由此奠定了我國師范音樂教育的基礎。而師范學校音樂教育的早期發展,又有兩種新的教育潮流深刻影響了它。這兩種教育新潮是:學堂樂歌與音樂新知識。本文即從此考察我國早期師范學校音樂教育的發展,以展示其基本狀況。 一、學堂樂歌與師范學校音樂教育 我國近代音樂教育發展有一個現象,即師范音樂教育與普通學校學堂樂歌相伴發展。這種現象反映了二者存在某些一致性:如起步與發展的同步性、教學內容的相關性和相互促進與制約的互補性等。分析上述關系,可以加深對師范音樂教育的認識與理解。 從起步上看,學校“教歌樂”與“設師范”相互關聯。1898年,康有為上《請開學校折》,提倡新學。他在呼吁“廣開學校,以養人才”,學堂設“歌樂”課的同時,也沒有忘記“設師范、分科學、撰課本、定章程”③,即師資培養問題。而后,清政府頒布學校法令,興辦學堂與開設師范亦聯系在一起。1902年《欽定高等學堂章程》規定:“高等學堂應附設師范學堂一所,以造就各處中學堂教員。”[1]同樣,《欽定中學堂章程》亦規定:“中學堂內應附設師范學堂,得以造成小學教習之才。”[2] 1904年的“癸卯學制”有17個系統文件,其中的《初等小學堂章程》《高等小學堂章程》《中學堂章程》《高等學堂章程》同樣是與《初級師范學堂章程》和《優級師范學堂章程》一并制定并頒布的。其共同特點是,二者皆無“音樂”一科。1907年,學部頒布《女子師范學堂章程》和《女子小學堂章程》,音樂被正式列入課程。從兩部文件看,師范學校和普通學堂的音樂教育也是同步的,只不過前者定為正式課程,后者則為“隨意科”而已。從教育規律講,教師教育超前于普通教育,是好理解的。到民國初期,《師范學校規程》與《中學校令施行規則》也同在1912年出臺,師范音樂教育與普通音樂教育也是被一并考慮的。 新學的創辦,一切皆新,師資更是當務之急。所以,《奏定學務綱要》要求急辦師范學堂:“學堂必須有師。”[3]出于當時師資缺乏的考慮,該《綱要》進一步指出:“此時大學堂、高等學堂、省城之普通學堂,猶可聘東西各國教員為師。若各州縣小學堂及外府中學堂,安能聘許多之外國教員乎?此時惟有急設各師范學堂,初級師范以教初等小學及高等小學之學生;優級師范以教中學堂之學生及初級學堂之師范生。”[4]可見,各級師范學堂開設的原因明確,培養的目標清楚,師范生的培養目標當然是中小學教員了。 既然師范教育服務于中小學,那么當學校音樂教育的主體是“樂歌”課時,師范學堂教習“樂歌”也是必然的了。1907年《女子師范學堂章程》“立學總義”中培養目標是,“養成女子小學堂教習”,“學科要旨”中樂歌要旨是,“感發其心志,涵養其德性,凡選用或編制歌詞,必擇其有裨風教者。”而《女子小學堂章程》之“學科要旨”亦是,“使學習平易雅正之樂歌,凡選用或編制歌詞,必擇其切于倫常日用有裨風教者,俾足感發其性情,涵養其德性。”在這里,二者音樂教育的“學科旨要”如出一轍,都是“擇其有裨風教者”,“感發其性情,涵養其德性”,雖然師范音樂教育沒有明確提“樂歌”,但就當時情況看,也就是“樂歌”了(師范教學內容當然會更寬泛些)。十分清楚,師范音樂教育與普通教育的關聯,更多是因教學內容的相關所致,這是二者相互促進和制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實際上,在1907年樂歌正式進入課堂后,有些樂歌教材為師范和中小學所共用。葉中冷《女子新唱歌·三集》(1907年出版)即“淺者適于幼稚、小學,深者適于師范、中學”,蔣維喬《新撰唱歌集·初編》(1909年出版)亦是“凡小學校、師范學校、中學校皆適用焉”。可見,普通音樂教育“樂歌”課的性質,很大程度上即決定了師范音樂教學的內容。 二、西方音樂理論的輸入與師范學校音樂教育 學校音樂教育必然涉及其音樂的理論基礎。近代,我國音樂教育的發展涉及選擇系統的音樂知識。我們知道,清初康熙時期,葡萄牙人徐日升用漢文寫就《律呂纂要》,系統介紹西方樂理,康熙欽定《律呂正義·續編》亦有西方樂理介紹,但這些西方樂理并沒有對中國音樂產生實質性影響。西方音樂理論真正為國人所廣泛認識和接納,還是在清末,還是與新式學堂的樂歌活動有關。盡管1840年鴉片戰爭后,西方的知識和學術已陸續輸入我國,但西方音樂知識的普及性輸入則要后推到20世紀初。出于對西方學術了解的增加,當時不少國人對自己的音樂傳統深感失望,對其當代意義失去信心,甚至還加以猛烈抨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