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著名油畫家——景玉書油畫作品欣賞
景玉書
我的選擇 八十年代初,當我第一次踏上雪域高原那片凈土的時候,我的心靈被震撼了,我驚異的發現,這就是我要尋找的世界。 至今已過去26年了,在這期間我的創作思想在慢慢地發生著變化,開始由客觀反映現實逐步過渡到關注作品的精神性,從敘事走向抒情,從傾心習作性的具體技巧運用到更多注重作品總體的表現力,畫面構成及色彩的運用也由繁重冗趨向單純。我力求選擇適合自己的一種寫實表現手法,盡量發揮我在造型方面的潛能,借用古典油畫中透明、半透明的多遍畫法,增強畫面的厚重感與層次,加強大色塊的對比,適度弱化條件色的躍動,以突顯形體結構的魅力,使畫面造型具有一種視覺上的力度。而這些特性與我心中的審美意識是共通的,也與我對西部世界那樸實、博大、深沉、寬厚的感受相吻合。 作為一種表現手法無論是源自何處,本身并無高低貴賤之分,重要的是使作品達到一種極致。我對寫實手法的偏愛,源自幾十年來我所生活的文化環境和所接受的藝術教育,還源自我對這一易于為多數人接受的手法在未來中國這塊土地上一定會有強大的生命力這一堅定的信念。 十五年前我帶著40多幅油畫在法國巴黎舉辦個人畫展,我不知道這些作品會受到怎樣的待遇,因為世界各地的藝術家競相赴巴黎展出自己的佳作,具有深厚文化素養的巴黎人對藝術品有著特殊的偏愛同時又格外的苛刻與挑剔。出乎意料的是我的作品得到了承認并受到歡迎,畫廊經理破例打開香檳為我祝賀,并約我每年去巴黎舉辦一次畫展。他們說:“你運用我們熟悉的傳統手法,表現了我們不熟悉的東方,既親切又陌生,我們很喜歡”?;蛟S正是這種“親切”與“陌生”的結合使我的作品后來在嘎納國際美術作品大獎賽上獲獎,接著在法國舉辦了幾次個人畫展,更增強了走自己的道路的信念。 當我站在法國的盧浮宮、奧塞、美國的大都會等世界一流的大博物館中面對西方美術史上如林的藝術大師的作品時,驚嘆之余,更多考慮的是我作為一個中國的藝術家應該怎么辦,要作出怎樣的選擇。這使我想到七十年代在拜訪藝術大師龐薰先生時,談到他在二十年代末在法國留學時的一段經歷,當時他曾想請一位巴黎著名的評論家為自己主辦畫展,評論家看過作品后說:你們中國有那么偉大優秀的藝術傳統,你應該回去很好的研究,然后畫一批作品回來,到時候我一定給你辦展覽。不久,龐先生回到國內,在堅持借鑒西方現代藝術的同時,認真搜集、整理、研究中國民族民間藝術,在中西融合中創作出一批既有現代感又具東方神韻的作品,取得了輝煌成就。九十年代初,一位巴黎美術學院的教授看了一位年輕的中國畫家的作品后說:你們怎么老跟在西方屁股后頭走。教授對模仿西方藝術的人不屑一顧。上面的這兩件事都發生在巴黎,一個是在世紀初,一個是在世紀末,這在我的思想上產生了很大震動,也引發了我更多的思考,深感在借鑒“它山之石”的同時應該對自己的母文化有一個更深入的學習和研究,這是我作為一個中國藝術家刻不容緩、終身必修的大課,這一認知對我以后的教學和創作都產生了深刻影響。很多前輩藝術家是在中西藝術研究融合中創新的先驅,他們用畢生的精力進行實踐探索取得了卓絕的成就,學習他們的寶貴經驗,可以使我們少走很多彎路,而他們所特有的那種自尊自信自立自強的品格是留給我們后人的寶貴精神財富。 我希望在有選擇的借鑒西方某些表現手法的同時,使作品傳達出一種東方的神韻,從我的審美個性出發,更傾向于在作品中體現一種內向型的抒情,追求沉靜的詩意,含蓄的韻味,雄渾深厚的氣質。從題材上看我的創作具有一定的地域性,但我力圖使所傳達的人文精神超越地域和時空,對生命的崇敬,對人性、人情的關注成為我創作的主導思路,從自然而平凡的生活中,擷取人類某種共同的精神,使作品提升到一個更高的境界。我還希望通過作品傳達出一種獨特的美,那是一種樸拙神秘的美,一種蒼涼悲壯、深沉而博大的美,還是一種具有崇高人性與人類之愛的美,她遠離俗媚與浮華,沒有雕飾,不事張揚,是天地間之大美,當《歐洲時報》在專訪中以《含蓄的美無聲的詩》評價我的作品時,我以為這正是我所要追求的,我懷著“夸父追日”般的心境向這一目標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