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從中國文化的視角中國古代文學
佚名
關鍵詞:傳統文化;價值取向;文化思維;文學研究 摘要:中國古代文學有著和西方截然不同的特點:如重現實、重品德、重責任、重抒情、重表現等,中國文學始終歌頌和平、歌頌友誼、歌頌正義而從業不歌頌戰爭、歌頌暴力、歌頌卑鄙、陰謀詭計,中國文學與史、哲沒有嚴格的區分等,因此,對中國古代文學的研究,要學習和借鑒西方的文學理論,但不能硬套硬搬西方的文學理論,尤其不能把西方文學理論的一些術語當作標簽到處亂貼。這些年來我們在這方面積累了較多的經驗,也有許多教訓,現在我們有必要對這些年來我們的文學史研究工作,從觀念形態到方法路徑,進行認真總結和反思。總的來看,中國文學史的研究還是要用中國文化學的視野,還是要回到中國文學研究的傳統領地,還是不能撤換掉中國文化的大背景。
改革開放以來的三十年,中國古代文學的研究,無論深度、廣度,都有了較大幅度的進展,也取得了歷史性的巨大成績。從方法論的角度看,我們對從傳統的詮釋性方法擴展到與西方文化相結合的“新詮釋學”;從賞析參考到中外比較文學的興起;從借鑒西方接受美學,到借鑒結構主義、現象學、符號論、文化哲學等等,已經在脫離孤立式、封閉式的研究道路上,邁開了相當可觀的步伐。然而,“它山之石”雖可以為錯(《詩經·小雅·鶴鳴》),但這石頭卻必須是有用的,合適的,并非泛指一切石頭。比方傳統的“義理、考據、辭章”已不適文學研究的需要,那么西方哲學、西方文化就適合嗎?相當一段時間,我們用“浪漫主義”、“現實主義”、“悲劇”、“喜劇”的理論去套中國古代文學,結果如何呢?用來概括、分析深奧、復雜的中國文學,雖然覺得的確簡單省事得多,但總是感到很生硬別扭嗎?“比較法”在有些年,是出成果最多的方法之一,“比較文學”也是前些年最鼓舞人的學科之一,然而,就作家比較作家,就作品比較作品,不是也讓人深感缺乏根基、缺乏應有的厚度和價值感嗎?生硬地搬套諸如接受美學、結構主義、解構主義、現象學、符號論等等,不是也常使人感到,模仿痕跡太明顯、很難觸碰到中國文學最深隱、最敏感的“弦”么?實踐證明,一切借鑒必須立足于本土,借鑒西方文學理論,也必須立足于中國文化的特質和需要,立足于中國文化的背景。這不僅因為中國古代文學本身就是中國文化的有機組成部分,更重要的是,獨樹一幟的中國文學本身就是光輝燦爛的中國文化創造、養育的直接產物。 中國文化,由于地理、歷史、經濟、民族、時代、心理認識的原因,主要順著“綜合的、盡理”的精神為線索發展,它以“天人合一”為基礎,強調審美主體與審美客體的統一,人與自然的和諧,陰與陽的合一,知與行的一致等:是綜合的、整體的、系統的宇宙觀,強調的是盡心、盡性、盡倫、盡制,“上下通徹,內外貫通”,即《中庸》說的“盡己之性,盡人之性,盡物之性,綜攝以成”;孟子說的“盡其心者,知其性也”;荀子說的“圣人盡倫者也,王者盡制者也”。尤其強調個人對社會應負的義務,很少考慮獨立的人格和個體的意愿。“個體人格的自足意志就是做孝子的意志,做忠臣的意志,濟世為民的高尚意志,就是忠君報國的集權意志,實現個體人格的價值目的變為實現。‘君’、‘國’意志的有效手段,個體人格至上說變為君王至上,國家至上……”。 這反映在生命的觀念上,中國人與希臘人對自然的把握就不同。中國人首先把握的是“生命”,其主要精神是《尚書·大謨》的:“正得利用厚生”,即儒家的“修己以安百姓”。“正得”即“正德”,“修己”是對待自己的生命,這是內圣事:律己要嚴;“利用厚生”或“安百姓”,則是對待人民的生命,是外王事:對人要寬。三皇五帝,正是這樣的“內圣”才達到了“外2E",達到了“仁道”的標準。這一過程的中心和前提是“內圣”——“仁義內在”。而達到“內圣”,首先就要“性善”:“由惻隱之心見仁,由羞惡之心見義,由辭讓之心見禮,由是非之心見智”。這才能做到上文所說“盡心”、“盡性”、“外王”,也才能順理成章,自然達到“盡倫”、“盡制”:以“親親尊尊”定人倫秩序(后演生為“五倫”、)以“父父子子”、“君君臣臣”定禮制綱常,再以此倫常之道維系社會,即可直接推出“外王”。這樣,中國文化自然便罕元獨立的個體人格。古代文學中的抒情、敘事主人公當然也要“正得利用厚生”,也要“修身以安百姓”,理所當然是以“修身——治國——平天下”為人生理想、審美理想,這就是中國古代文學沒有真正意義的神的文學,而只有重現實、頌美德的人的文學的傳統之形成的主因之一。 與此相應,在價值倫上,與西方認識論上的功利主義相反,中國文化基本上是反功利主義的。《倫語》說:“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孟子強調“舍生取義”;荀子說:“之人可以為禹”;王陽明說:“滿街是圣人”;董仲舒說:“正其義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重義輕利,以道制欲;重生活改善的興趣,重道德完善的追求,而忍受政治、經濟上的不平等以換取道德上的平等,這是中國文化的價值主流。為此,孟子把人類社會的道德價值,分為“天爵”和“人爵”:“有天爵者,有人爵者。仁義忠信,樂善不倦,此天爵也;公卿大夫,此人爵也”,“天下無生而貴者”,“人人皆可以為堯舜”。“達則兼善天下,窮則獨善其身”,人人都需要“寵辱皆忘”去達到道德上的平等。于是屈平以死殉道,古今贊美,司馬遷辱中著史,深為古今良史效法;同一個李白,出山了就說:“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嵩人”(李白《南陵別兒童入京》),失敗了,只說:“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李白《夢游天姥吟留別》);同一個杜甫,早年追求“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理想落空還寄望于朋友;“致君堯舜付公等,早據要路思隕軀”(《暮秋枉裴道州手札……呈蘇煥侍御》),英雄末路,饑寒交加,還要說:“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土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茅屋為秋風所破歌》。無論怎樣,都離不開現實、品德、社稷、蒼生之類的人生追求,這就很難產生西方意義的“神的文學”,必然形成重現實、頌美德的人的文學。以此類推也就自然形成歌頌熱愛祖國、保衛祖國、弘揚正氣、同情民瘼、鞭笞邪惡的文學傳統。而且正因為反功利主義的價值觀,中國傳統寫詩作文往往是為著“內圣外王”的兼善天下,慢慢地文學自然成了“載道”“明道”“貫道”的工具,成了政治的工具。正如曹丕《典論·論文》強調的:“蓋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道德”、“文章”相并列,早列人“修身——治國——平天下”的范疇,所以,中國文學重現實、頌美德的人的文學傳統、歌頌熱愛祖國、保衛祖國的英雄的傳統,一句話,“修身——平天下”的文學傳統是有深刻的文化背景的。是“綜合的、盡理的”文化鑄造的成果。 這里需要強調的是,研究這一“綜合、盡理”的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