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裝”與唐代服裝風格的分析———談中國傳統服裝文化的現代表現
熊瑪琍
【摘要】本文從服裝設計三要素人手,深入研究唐裝的服飾文化內涵,通過對比唐代服飾特點,探秘中國傳統服飾文化的歷史軌跡,揭示傳統服飾文化在現代的表現,進而論證二十一世紀中國服裝在世界時裝大潮中引發流行的社會意義。
【關鍵詞】唐裝 唐代服裝中式服裝傳統服飾文化。
Abstract:The paper mainly discusses themodern performance of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of clothing from the research on the Tangoutfit and Tang dynasty“clothing styles.
中國一直以”衣冠王國“美譽天下,”黃帝堯舜垂衣裳治天下,蓋取乾坤“早在易書上就有描述。從商代開始,漢人的服裝形式就確定了:大襟、右衽、上襦下裳。中國古代服裝,直線剪裁,輕視服裝結構塑造,重視服裝本身的裝飾,男女裝的區別以式樣、色彩和裝飾來判斷。西方從十六世紀開始就以突出人體美、立體裁減的方式形成了與我們截然不同的體型性風格特征。經過歷史上幾次大的服飾變革,中國服裝在適應現代生活的軌跡里有了飛躍發展,繼20世紀50年代的”藍海洋“、60年代的”綠軍裝“、70年代的”綠灰藍三色蟲“、80年代的”百花齊放“、90年代的”國際迷狂“之后,進入二十一世紀,”唐裝“成為現代中式服裝在國際舞臺上的名片。
”唐裝“能夠在瞬息萬變的服飾潮流中,引起國人的鐘愛,與其特有的中國服飾文化內涵密切相關,從構成服飾三要素———面料質地、結構造型、色彩構成人手,研究圖案裝飾特點,就能了解它的現代意義。
1.唐裝的服飾特征。
1.1面料以發光艷麗的絲質品為主。
唐裝以絲綢面料特有膚色區別與其他服裝。絲綢起源傳說中的黃帝元妃嫘祖”始教民育蠶,治絲繭以供衣服“,無疑是我國最早發明,通過古代的絲綢之路傳遍世界各地。現代科技為面料紡織技術克服了天然絲綢產量的限制,用人造絲緩解了絲綢市場的供需矛盾,保留了絲綢的外觀特點又克服了天然絲綢本身的性能上的缺憾,為唐裝提供了豐富的面料來源。
1.2結構造型上強調中式服裝的領型與布紐系結方式。
唐裝對傳統的款式結構在繼承的基礎上,進行了一定的改造。中式服裝:一是立式領型;二是連袖,即袖子和衣服整體連接,以平面裁剪為主;三是對襟,也可以是斜襟;四是直角扣,即盤扣,扣子由紐結和紐袢兩部分組成。但唐裝塑造人體的挺拔身姿很少連袖,改變傳統中式服裝不收腰的缺點,根據時代變化,裙子下擺放大,旗袍開襟降低,適應現代快節奏的生活需要。
1.3唐裝色彩以傳統的民族服色進行搭配。
唐裝色彩與中國傳統文化觀念緊密相連,表現了中國色彩特點。我們的先民從自然現象中獲得了五種基本的色相———青、紅、黃、白、黑,進而以五色與早期人類的生產、生活時間密切聯系加以附會,被中國古代視為五種”正色“,并賦予吉利祥瑞的寓意。中國傳統裝飾較多地使用正色,形成了艷麗濃烈豐富鮮明的色彩個性。如:青色為植物初生之色,象征著青春和生命;黑色在上古時代被中國的先人認為是支配萬物的天帝色彩,夏、商、周時天子的冕服為黑色。后來隨著封建集權專制的發展,人們把對天神(黑色)的崇拜轉向對大地(黃色)的崇拜,所以形成”黃為貴“的傳統觀念,歷代帝王以黃袍袈身代表至高無上的權力象征,黃色也是中國最崇拜的神物”龍“的基本顏色,它代表中華民族的吉祥物,是神圣吉祥的化身。再則是紅既紫,紫氣東來,以紫代表富貴,紅色代表喜慶、表達快樂。無論是玫瑰紅、深紅、紫紅都有神秘而優雅的含義,表現沉穩及雍容,最具中國色彩的特性,也是唐裝的典型用色。
1.4唐裝注重圖案裝飾。
圖案裝飾是唐裝滲透中華傳統服飾文化深厚底蘊的又一表現。無論男裝女裝都以中國傳統紋樣在絲質面料上進行點綴為上品,繼承了明清補服的風格特征,以五色土、龍、鳳、仙鶴、蝴蝶、牡丹、荷花、龍字、壽字、福字或團花或散花居多,其中團花是人們的首選。
所謂團花,就是花紋呈四周放射或旋轉式紋樣,由牡丹、梅、蘭、竹、菊等花卉分別表現,也有福、祿、壽、雙喜等文字圖案,還有”萬“字花、蝙蝠、石榴等圖案,這些圖案都是中國傳統裝飾用來象征吉祥、喜慶的符號。如蝙蝠取音”福“,石榴取意”多子“,最高”級別“的莫過于龍、鳳圖案,鳳以其百鳥之王的位置與婉約美麗的女性寓意,成為吉祥圖案中的永恒題材。用織花、提花、繡花、貼補花的工藝和豐富的色彩,揮灑人們追求美的情懷,寄托企盼吉祥的心愿。這些圖案歷代是帝后專用的符號,如今走進百姓人家。這些花型起始與唐、宋,盛行與明清,以后定格為中式服裝裝飾紋樣的個性特征,注入了民族服飾內涵。現代香港和臺灣的中式婚禮服中,多以團花為裝飾圖案。團花圖案在裁剪和制作時工藝要求很高,花型的完整性非常重要,人們在選購時,觀察其對稱性的完美不僅直接影響它的美觀,還決定其價格高低,是工藝價值的自身體現。唐裝工藝非常講究,盤扣用現代精巧的手工工藝制作,成為區別其他時裝的重要特點,也是吸引眾多男女老幼青睞的原因所在。
縱觀以上唐裝”構成要素,它是中國服飾文化傳承的結果,突出了富有中國傳統服裝文化韻味的外型,又吸取了某些西式服裝美化人體的元素,是中國傳統服飾文化在現代服裝中的表現,使古老的東方服飾文明在現代時尚舞臺上有了新的生命力。
筆者在大學生中做過調查,唐裝的概念大部分學生比較模糊,少部分人能夠說出它的主要特征,還有部分學生對唐裝與唐代服裝混為一談。可能,其他國人中對這個概念的認識也存在同樣的問題。
唐裝不是唐代服裝。唐代處于我國公元618年至896年,西方這個時候正處于封建落后的中世紀,而我國正是封建社會的極盛時期。經濟繁榮,文化發達,對外交往頻繁,世風開放,尤其在服飾中表現突出,唐代女子服飾,成為中國古代文化藝術苑地中的一朵奇麗之花。
唐代,服飾最明顯的特點是雙軌制。在大的祭祀場面,穿漢人的傳統衣服,平時唐代的常服是胡服(即鮮卑裝),突出服裝的功能性。
2.唐代服裝的特征。
2.1唐代男子服飾與官吏服飾。
唐朝與歷代相比,男子服裝有鮮明的個性,對以后漢族服裝的影響很大。以幞頭袍衫為尚,腳蹬烏皮靴。幞頭又稱袱頭,在漢魏幅巾基礎上發展而來,成為漢族男子沿用了一千多年的首服。唐代官吏,主要服飾為圓領窄袖袍衫,百官服色,視階官之品。其顏色規定:凡三品以上官員一律用紫色;五品以上,緋為色;六品、七品為綠色;八品、九品為青色,以后稍有變更。另在袍下施一道橫襕,以示上衣下裳的古制,也是當時男子服飾的一大特點。除穿圓領窄袖袍衫外,在一些重要場合,如祭祀典禮仍穿禮服。禮服的樣式,多承襲隋朝舊制:頭戴介幘或籠冠,身穿對襟大袖衫,下佩圍裳,玉佩組綬一應俱全,在大袖衫外加著裲襠,這是隋唐時期官吏服飾的一個特點。武則天時對文武百官獎懲分明,對有功之臣賜動物圖案繡于官服上,文官以禽類、武官以獸類來點綴,為明、清官服打下圖案基礎。
2.2唐代女裝的特征。
中國古代男子服飾以實用與莊重為主,女子服飾的風格突出浪漫多姿,而唐代女子服飾表現得最為絢麗。 唐代女子官服,分衣裙、冠帽、鞋履等類。
唐制規定,女服分四種,朝服、公服、祭服、常服。前三種為后妃命婦女官于朝會、祭祀等正式場合穿著的大、小禮服,后者為日常穿著。
唐代女子常服特點:
2.2.1襦裙服。
襦是上裝,有夾有絮,短至腰部。衫為單衣,下身束裙,肩加披帛就是現代的披肩統稱襦裙服。裙子長而多幅,此外還有襖、半臂、縵衫等。襖為夾衣,長于襦而短于袍。當時還有流行裝“時世妝”,唐初女子衣衫小袖窄衣,外加半臂,肩繞披帛,緊身長裙上束至胸,風格簡約;半臂是短袖的緊身上衣,套于衫外。盛唐時,衣裙漸寬,裙腰下移,服色艷麗;縵衫是女子歌舞時穿在外面的罩衣,短小易脫,其衣裙顏色豐富多彩,以紅、綠、紫、黃色最為流行,“紅裙妒殺石榴花”“、藕絲衫子藕絲裙”“、折腰多舞郁金裙”等都是唐詩對當時流行的描述。
至中晚唐時,衣裙日趨寬肥,女子往往褒衣博帶,寬袍大袖,色彩靡麗。唐代女服的領子,有圓領、方領、斜領、直領和雞心領等。短襦長裙的特點是裙腰系得較高,一般都在腰部以上,有的甚至系在腋下,給人一種俏麗修長的感覺。
袒胸露臂的大袖衫襦,是我國婦女在歷史上最具美學性感的服飾,“慢束羅裙半掩胸”、“參差羞殺雪芙蓉”“、綺羅纖縷見肌膚”,唐詩多處形象描繪了紗羅制品的袒領服,展示了大唐盛世女子雍容華貴、婀娜身姿的自然之美。當然,在唐代,只有身份高貴的人才能穿開胸衫,但肩膀和后背不準露。例如:永泰公主、歌女都有半裸胸的歷史圖片考證,而平民百姓家的女子是不許半裸胸的。
2.2.2戎裝、男服。
“軍裝宮娥掃眉淺”,描繪了宮中女子穿著戎裝的情景。武宗時,王才人因著與武宗同樣的衣服,而常被奏事者誤認為皇帝,大家樂之。
上有所好,下必效之。盛唐時,士人們的妻子不約而同地穿戴起丈夫的衣衫、帽子和靴子,侍女們也紛紛仿效女主人穿起男式圓領服,頭裹幞頭,足蹬烏皮靴,特顯女子的俊氣,成為大唐女子服裝一大特點。
2.2.3胡服。
唐代婦女沒有大國排他的“華夷之別”的觀念,開元天寶年間,在長安、洛陽等大都市的街頭,處處可見身著翻領、窄袖緊身胡服、腰系蹀躞帶的漢族女子,體現了盛唐帝國婦女們開放、健美、包容的精神風貌。這時的服裝集漢族平面裁減、直線結構、繩帶系結之大成,沒有領座,同時也容納了當時北方民族服飾的機能性優勢,與現代的唐裝在外型結構上沒有多大聯系。
2.3服飾圖案。
唐代無論是人們的思想,還是物質的生產都達到了歷史的高峰。服飾圖案,一改以往天賦神授的創作思想,用真實的花、草、魚、蟲進行寫生,但傳統的龍、鳳圖案繼續使用,由傳統的皇權神授的影響所決定。這時服飾圖案的設計表現趨于豐滿、自由、肥壯的藝術風格。工藝裝飾普遍使用花卉圖案,構圖形式活潑自由、疏密勻稱、豐滿圓潤,盛行纏枝圖案,以波狀連續紋樣與花草相結合的形式。晚唐時期服飾圖案更為精巧美觀,花團錦簇,爭妍斗盛,表現了大唐盛世的雍容華貴的大國風范,正如五代王建所說:“羅衫葉葉繡重重,金鳳銀鵝各一叢,每翩舞時分兩向,太平萬歲字當中”。在鞋、帽、巾、玉佩、發型、化妝、首飾上都有明顯的表現。
通過回眸唐代服裝,對“唐裝”的概念有了更加清晰的認識,唐裝是中國傳統服飾文化在現代的表現,也是洋為中用的結合體;而唐代服裝遠離現在一千年多年,在我國古代服飾文化寶庫里占有重要一席,對我國服飾文明的發展影響很大,是服飾史中最為光輝的一頁,在唐裝的服飾文化里有著重要的積淀。
3.中國傳統服飾文化的現代表現。
時光荏苒,白駒過隙,近代中國,國衰民弱,華僑在海外受盡強國的凌辱,以“我來自大唐”給予尉寂,“唐人”飽涵了海外華人對祖國強大昌盛的殷殷期盼,直到現在無論是美國、法國、澳大利亞,還是英國、德國、意大利,中國人集聚地都稱為唐人街,穿上本民族的服裝,就稱唐裝。“唐裝”這個概念在國內引起人們的高度關注,起始于2001年APEC會議,當時我國領導人贈送來會的所有參加國的首腦每人一套中式服裝,成為APEC盛會的一個亮點,隨后,唐裝的流行指數一路上揚,街頭巷尾、異國它鄉,時尚的人們都在用“唐裝”掀起古典而又時髦的服飾文化新潮。
唐裝出現在二十一世紀的時裝舞臺,這是我國改革開放30年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的必然反映,也是我國近年綜合國力和國際地位與日俱增的一種詮釋,特別與2001年我國的三件大事分不開。首先是2001年,我國男子足球隊沖出亞洲,實現了中國人民多年的夙愿;其次北京申辦2008年奧運會成功和我國加入WTO。這些標明中國進一步走向世界,在國際上擴大了影響,極大地增強了中國人的民族自信心。我國在政治和經濟上的迅速發展,中國人民在走向世界的過程中,尋找一種能夠代表本民族特色的存在方式,唐裝就是在向世界展示當代中國人的精神風貌,表現中華千年古國文明鑄就的奇詭魔魅。
唐裝也是中國人充滿文化自信的審美復蘇,從外型特征來看,一反時尚界往日追求西化的美感構成特點,尤其是男裝世界,進入十八世紀以后,就在簡潔、單調、功能性的服裝變化的軌道上義無返顧地走著,完全把艷麗的色彩,豐富的裝飾、不停變化的特權讓位給了女裝,而唐裝卻以特有的面孔———色彩豐富、面料精致,圖形多變的民族服裝個性讓人們眼前一亮,使男士們重新滿足久違了的求新求美的心理要求,成為流行大潮里推波助瀾的先鋒。女士旗袍加身,雍容華貴、端莊典雅、嬌媚玲瓏;男士身著唐裝神彩飄逸、氣度非凡、一派儒雅,更顯現了溫婉含蓄的東方神韻!
服飾文化是一種被物化了的社會文化,是溝通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環境的重要媒介,可以反映一個國家科學技術和生產水平以及人們的文化藝術修養和精神面貌,反映出一個國家社會文化的狀態,折射出社會的變革、藝術思潮等歷史態勢。唐裝的出現表明中華傳統文明在國際社會已經引起人們的高度重視,中國的國際地位與日俱增,唐裝的流行,就是中華民族用服飾語言向世界介紹:我是中國人,中華民族文化復興之日已經到來!奧運會的成功舉辦向世界證實了這一點。
[1]時尚現在進行之唐裝》中國中央電視臺2002年1月28日。
[2《]唐裝文化之研究》海口市瓊山華僑中學黃菲苑。
[3《]淺析唐裝與中國傳統裝飾文化》朱建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