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論治道
律兆才
針對當時政治的黑暗情況,老子認為改良政治,首先在行道。他論“道”,論“名”,論發展,論無為,都是為了達到改良政治的目的。“立天子,置三公,雖有拱壁駟馬以先,不如坐進此道。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不曰求以得,有罪以免邪?故為天下貴。”(62)就帝位,拜大臣,雖有寶玉駟馬以作獻禮,不如先行學道。古人之所以重視這個道,這是為什么呢?不是說有所求就可以獲得,有罪可以求免嗎?所以“道”為天下人所尊重,因此,統治者必須先行道。
“治人事天莫若嗇,夫唯嗇,是以早服(道)。早服謂之重積德,重積德則無不克,無不克則莫知其極,莫知其極,可以有國之母,有國之母,可以長久,是謂深根固柢,長生久活之道。”(59)治理人事,祭祀天地(當時為朝廷的大事),最重要的不如求長遠之計(檣——積谷防災)求長遠之計就是要及早學道,及早學道就要準備充足的條件,有充足的條件。就沒有不可以克服的困難,沒有不可以克服的困難,就可以應付一切,能應付一切,就可以有國之道,有國之道,就可以長治久安,這就是根深柢固長生久活的道理。因此,政治以行道為根本。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正。其致之: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廢;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侯王無以正將恐蹶。”(39)古代的得道(一)者:天得道就清;地得道就平;神得道就靈;空谷得道就充滿;萬物得道就生長;侯王得道就能領導正確。否則,一切都會毀滅。這里更說明“道”在“天、地、神、谷、萬物、侯王之上,是治道的最高原則。
“道、常、無名,……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32)道是永久存在的,無形的……侯王若能遵守它(道),萬物都會自然進化。這就是“無為而治”。
必須區別“道”與“非道”。“唯之與呵,相去幾何?善之與惡,相去何若?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哉。”(20)是與非,善與惡,距離是多少呀?(唯與呵指:正與反,從與違,是與非,道與非道……)人們所怕的(非與惡)不可不怕,其間距離是多么大呵,(荒兮)其相去不可以路程計(未央)。“眾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臺。我獨泊兮其未兆:沌沌兮,如嬰兒之未孩;嫘嫘兮,若無所歸。眾人皆有余,而我獨遺。我愚人之心哉?”(20)眾人(貴族們)都忙著樂著,大吃大逛,如享受大餐,春天登高游覽,以及一切浮華享樂的勾當,我卻淡(泊)然處之,無動于衷(未兆),混沌沌的好象嬰兒還未長成孩,不能同大伙一同游玩。孤單單的我不去歸他們(貴族)的隊,眾人都以為獲得了很多東西(有余),我卻一樣也不要(遺),我豈不是愚人嗎?“眾人昭昭,我獨昏昏。眾人察察,我獨悶悶。澹兮其若海,飄兮若無止。眾人皆有以,我獨頑且鄙。我獨異于人,而貴食母。”(20)眾人對于享樂都非常看得清楚,(昭)追求惟恐不及,而我卻閉著眼睛看也不看。(昏)眾人對于利之所在,都非常精明(察),一點也不放過,而我卻一聲不響(悶)。我這樣飄飄然好象大海無邊,眾人都以為獲得了一切,(有以)我卻頑固地看不起(鄙)他們。我與他們不同的是,因為我注重(貴)在求(食)道(母)。老子強調“我”(道)與“眾人”(非道)的區別,認為當時的統治者只求個人享受,而不知有道,這是可恥的。
必須堅持行道,并廣泛推行,才能收到普遍深遠的效果。“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脫……修之于身其德乃真,修之于家其德有余,修之于鄉其德乃長,修之于邦其德乃豐,修之于天下其德乃普。故,以身觀身,以家觀家,以鄉觀鄉,以邦觀邦,以天下觀天下。”(54)善于建立道的人不動搖,善于保持道的人不放松……把這個道施行與個人,它的效果是這樣的:行于家庭是充足的,行于鄉村是長遠的,行于國家是豐富的,行于天下是普遍的。把這個道貫徹下去,范圍越來越廣,收效越來越大,這些效果要以個人比個人,家比家,鄉比鄉,國比國,天下比天下。這樣推理要在同級同位的基礎上進行,才是正確的。道的一步一步地推廣與深入,天下就這樣轉化為升化,這就是行道之法。
“大道汜兮,其可左右……萬物歸焉而不為主,可名為大。以其終不自大,故能成其大。”(34)道是廣泛存在的,影響到各方面,(左右)……萬物都依靠于它,而它不作萬物之主,可以叫作偉大。由于它不自以為大,所以是偉大。有道的人君也該是這樣,雖然身在萬民之上,也不能自高自大,擅自做主。“生之畜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10)為人君的作育萬民、萬物而不據為己有,施于人民而不自恃有恩,領導人民而不自做主,這就是“玄德”。(深遠的修養)這是針對當時的統治者而發的,他們以自己為至高無上,以天下為己有。
“圣人抱一為天下式,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功;不自矜故長。曲則全,枉則直,洼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古之所謂曲則全,豈虛言?誠全而歸之。”(22)“圣人”保持道的原則為天下的法式,不只看見自己,才能看得見(明)對方;不自以為是,才能分清(彰)是非;不夸耀自己,(伐)才能有功;不自高自大,(矜)才會長進。有部分(曲)才有整體(全),彎得曲才能伸得直,陷下一些才能裝得進,舊了才有新的,少了可以再得,多了就糊涂了。古語所謂“曲則全”,不是假話,一點也不錯,整體全是由部分組成的,“曲”是指部分。這可能指:有人民然后有國家。
“企者不立,跨者不前,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其在道者,曰食余贅行,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取。”(24)腳尖站不穩,跨住就不能前行,只看見自己,眼睛就不亮,自以為是的是非就不明,夸耀自己的無功,自高自大的沒有長進。在道的方面來說,這些都是最可惡的東西,好象殘羹贅疣一樣,為有道者所不取。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知足者富,強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妄者壽。”(33)了解別人的就是智,了解自己的才是明,克制別人的只是有力,克制自己才是強,堅持行道的有志,不喪失自己的才能長久,死得其所的就是壽。老子認為當時的統治者不知道道,沒有自知之明,而自高自大,自夸自強,橫行霸道,貪得無厭,還要求長生不老,這都是最可惡的。
為人君這要自重自謙;“重為輕根,靜為躁君。是以君子終日行,不離輜重。雖有榮觀,燕處超然。奈何萬乘之主,而以身輕天下?輕則失根,燥則失君。”(26)輕與重,以重為根本;靜與躁,以靜為主旨。所以“圣人”行事處處穩重。大國之君,雖然居高位,養尊處優,那能以輕浮的態度,對待天下大事呢?輕浮就會失掉主張,急躁就會失掉根本。“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是以侯王自謂:孤、寡、不谷,此非以賤為本耶?非乎?故致譽無譽,不欲淥淥如玉,珞珞如石。”(39)賤是貴的根本,下是高的基礎。因此,侯王自稱:孤、寡、仆(“不谷”的合音),這不是以賤為本嗎?可不是嗎!所以追求榮譽的不會得到榮譽,不要追求象寶玉那樣的文采,象寶石那樣的堅潤。這都是表面上的東西。所以“人之所惡,唯孤、寡、不谷,而王侯以為稱。”(42)人們聽厭惡的就是“孤、寡仆”,但王侯作為自稱,以表示不自高自大。“是以圣人云:愛國之垢是謂社稷主。愛國之不祥是謂天下王。”(78)所以“圣人”說:忍受得起國家的恥辱,才可以當君主,受得住國家的災難才可以當天下王。 “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溪。為天下溪,常德不離,復歸于嬰兒。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為天下式常德不忒,復歸于無極。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谷。為天下谷,常德乃足,復歸于樸。樸散則為器,圣人用之,則為官長。”(28)雖然知道自己是強大(雄)的,也還有保留(守)著柔弱(雌)的德性,好象天下的川溪一樣,(水性柔弱向下)那么常德(柔弱向下的常性)才會不離失,就會象嬰兒那么柔和。雖然知道自己是光明(白)的,也還要看到有黑暗的一面,(不要被勝利沖昏了頭腦)才能作天下的表率。(式)那么,常德(不強調光明一面的德性)就不會過分(忒),就可以向前無止境(極)。雖然知道自己是榮耀的,也還有提防受到恥辱的時候。好象天下的山谷那樣常德(虛懷若谷的德性),才會充足,就可以達到淳樸的境地,本質(樸)化(散)而為道(器),“圣人”就依靠它(道)可以為長官了。
“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何謂寵辱若驚?寵為上,辱為下,得之若驚,失之若驚。何謂貴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故,貴以身為天下,若可以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以托天下。”(13)受到恩寵或侮辱都要象吃了大驚一樣,重視大困難好象重視自己的身體一樣。什么叫作“寵辱若驚”呢?恩寵(或表揚)是好的,侮辱(或批評)是不好的,得到它或失掉它,都要象吃驚一樣,提高警惕,以防自驕自卑。什么叫作“貴大患若身”呢?我們之所以怕困難是因為我們有身體的存在,如果不愿顧到自己的身體,還怕什么呢?所以,以天下作為自身一樣愛惜的人,天下大事才可以寄托于他。為人君的應以天下為重,不要為自身打算。
怎樣能夠做到這樣呢?“我有三寶,持之保之: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慈故能勇,儉故能廣,不敢為天下先,故能成器長。今舍慈且勇,舍儉且廣,舍后且先,死矣。”(67)我(“圣人”)有三件法寶,要保持著:一是慈善,二是儉約,三是不敢把自己的打算放在人民的前頭。以慈愛對待人民,得到人民的支持,就有勇氣;從事節儉,不勞民傷財,就能財用充足;不敢自己打算在先,成為一國之長。可是現在放棄了慈而去求勇,放棄了儉而去求享受(廣),放棄后而去求先,真是死路一條。
應該“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64)把自己的欲望不當作欲望,不追求難得的東西。“學不學,復眾人之過,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64)把自己的學問不當作學問,只要做群眾所做過的事,以幫助萬物自然發展,而不敢自搞一套。
“天長地久。天地之所以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以其無私,故能成無私。”(7)天地是永久存在的,天地之所以能永久存在,是因為它不是為了自己而生的。這是說:凡事不要為自己打算,才能把事辦好,而有永久價值。是以“圣人”應該為百姓打算,而把自己的利益放在后頭。為了全體人民的利益,而把自己的打算放在外,這樣才能領導群眾而保存自己。由于他能大公無私,所以大眾得到了好處,他自己也會同樣的得到好處。
“江海之所以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是以,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后只。是以圣人處上而民不重,處前而民不害。是以天下推而不厭,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66)江海之所以能為百川的總匯,因為它處在百川的下游。是以“圣人”雖然在上位,但對待民眾必須表示謙下。雖然領導群眾,必須把自己的利益放在后頭。所以“圣人”在上而人民不覺得有很重的負擔。領導人民,而人民不覺得有什么妨害。因此,人民都推崇他,而不討厭他。由于他不與民爭,所以天下沒有誰和他相爭。因此,為人君者不能自私自大,與民爭利。
老子不滿于當時的政治,反對“仁義禮智”之學,認為那是違反人民利益的。因此提出以“道”為最高原則,改變統治者對人民的態度,他說:“圣人無常心,以百姓之心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亦信之,德信。圣人之任天下,歙歙焉。圣人之為天下,渾渾焉。百姓皆注其耳目,圣人皆亥之。”(49)“圣人”沒有固定的動向,以人民的動向為動向。善良的我以善良對待他,不善良的我亦以善良對待他,結果得到善良的效果。信實的我以信實對待他,不信實的我亦以信實對待他,結果得到信實的效果。他主張對待人民一切從善良信實的愿望出發,“圣人”任天下事,不懷成見,和和恰恰的處世。“圣人”作天下事無所不可,渾渾然不獨自主張,百姓都注意其行動,但他都不去計較。
“無狹其所居,無厭其所生。夫唯不厭,是以不厭。是以圣人自知不自見;自愛不自貴。”(72)不要限制人民的居處,(行動)不要壓迫人民的生活。由于不壓迫人民,所以人民不討厭他。所以“圣人”有自知之明,而不突出自己;愛惜自己,而不抬高自己。所以能“歙歙焉、渾渾焉。”“和大怨,必有余怨。安可以為善?是以圣人執左券而不責于人。有德司契,無德司徹。天道無親,常與善人。”(79)調解重大的冤仇事件,總還留下多少積怨,這是不夠好的。有道的人君只保存契券,而不去追究責任。無道的人君才去憑票追究。天道無親疏,常與人為善。古制:“左契待合而已,右契可以取責。”這是說:對于人民不要斤斤計較。
“為無為,事無事,知無知,大小多少,報怨以德。”(63)把有為當作無為,把有事當作無事,把已知當作未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只有這樣才能把別人對自己的仇怨,不論大小多少都不記在心上,才能以善意對待仇怨,與人為善。“圣人常善救人,故無棄人。常善救物,故無棄物。是為襲明。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師,不善人者善人之資。不貴其師,不愛其資,雖智,大迷。是謂要妙。”(27)“圣人”常善于用人,所以沒有無用之人。常善于用物,所以無廢物。這叫做“襲明”。(“襲明”或作“因明”,是“因是而明”的意思,似可解作:根據具體的情況(因),作具體分析(明)。)善人是不善人的老師,不善人是善人的資料。(反面教材)不尊重老師,不愛惜資料,雖然聰明,也是個大糊涂。這叫做“要妙”。(吸取有利因素)“道者萬物之奧,善人之寶,不善人之所寶。美言可以市尊,美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棄之有?”(62)道是包羅萬物的,它是善人的法寶,也是不善人所重視的。善言可以令人尊敬,善行可以嘉惠于人。人的不善,可以教育他們,怎能把他們拋棄呢?這是說:對待人民要從善意出發,一視同仁。具體怎么辦呢?
“塞其兌,閉其門,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是謂玄同。故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貴,不可得而賤。故為天下貴。”(56)對待人民要封緘其口耳,閉塞其外路,使民無所外求,挫折其銳氣,使民不露鋒芒,排解其糾紛,使民無所爭執,和緩其光彩,使民無所出色,混同其行經,使民齊一耳目,這叫作“玄同”。(深遠的“齊民政策”)這樣不論親疏,利害,貴賤,都不能動搖它。所以這個方法為天下所重視。這樣對待人民動機是可謂善良的,但方法是錯誤的,實際上是愚民政策。
總的來說,行道的目的在于“無為而治”。
“營魄抱一,能無離乎?搏氣致柔,能嬰兒乎?滌除玄覽,能無疵乎?天門開合,能為雌乎?明白四達,能無知乎?愛民治國,能無為乎?”(10)為人君的,保身與行道,能不脫節嗎?平心靜氣能向嬰兒那樣柔和嗎?排除雜念,能作到沒有紕漏嗎?心身的運用,能以陰性(柔弱)自居嗎?對四方內外的事物,能作到“無知”嗎?對愛民治國,能夠作到“無為”嗎?
“無為而無不為,。取天下常以無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48)“無為”就可以“無不為(治)”。如果要取得天下的擁護,就不要多事。(“無為”的反面)“不出戶,知天下,不規牖,見天道。其出彌遠,其出彌少。是以圣人不知而行,不見而明,不為而成。”(47)不出門戶,可以知道天下事,不望窗外,可以見宇宙,走得越遠,就知道的越少。這就是“無知”。老子以為不通過實踐,就可以有真理的認識,這是不正確的。“圣人”不知也能行,不見也能明,不為也能成,這是唯心之論。但他的目的在說明“無為而治”。
“以道蒞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人,非其神不傷人,圣人亦不傷人。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60)以道治(蒞)天下,則一切邪說(鬼)都不靈(神)了,不是邪說不靈,而是由于邪說不靈而不至于傷害人民。這樣兩不傷害,所以各方面都得到了好處。老子不信鬼神,“鬼”可能暗示當時的邪說,(牛鬼蛇神、壞人壞事)老子不便明言,故行文隱晦,他是以“道”來同它們作斗爭的。
“以正治國,以奇用兵,以無為取天下……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樸。”(57)以正道治國,以計謀用兵,以“無為”取天下……我“無為”,而人民自然進化。我安分,而人民自然守規矩。我不多事,而人民自然富足。我不貪多務得,而人民自然淳樸,這是“無為”的好處。“多言致窮,不如守中。”(5)為政不在多言,多言反而會遭到失敗,不如保持緘默。“信不足焉,有不信焉。悠兮其貴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謂我自然。”(17)說話不守信用,人們就不相信他,不如悠閑地不說話,待事情成功了,百姓都說我合乎自然,這是“不言”的好處。“吾是以知無為之益,不言之教,天下希及之。”(43)因此,我知道“無為”與“不言”的好處,天下沒有什么能及它。“是以圣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焉而不為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不居。是以不去。”(2)所以“圣人”作“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法;萬物自然發展而不必由自己去開始,(不是采取主動的措施)生成萬物而不據為己有,(當時的統治者以天下為己有)幫助萬物的發展而不自恃有功,(但有的學者正是為帝王歌功頌德)成功了,自己不顧據功,(是大自然之功)由于不居功,所以其功不可歿。
因此,“太上,下知有之。其次親之,其次譽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17)最好的人君實行“無為”,所以在下面的人民只知道有他,而不覺得他對人民有什么干擾,可以各安生活。其次是人民接近他,因為他接近人民,其次人民稱譽他,因為他對人民做了好事。這,在老子看來也是不需要的,因為這就是“有為”了。其次是人民都怕他,但口服心不服。再其次,對于強暴的人君,人民就會起來侮辱他,反抗他。為人君的應知道去取,以“無為”為上。
以上,老子論“治道”(行政的要領),他以為不通過斗爭,統治者就會可以傾聽良言,修心養性,改變對待人民的態度及行政的方式方法,這是唯心之論,不會得到什么效果的。但他頗有“民本”思想,從廣大人民的利益出發,這在封建統治時代是難能可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