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漢族以女性為核心的傳統節日的文化透視
王婧
神格與人格的交融——中國古代漢族以女性為核心的傳統節日的文化透視
【內容提要】在中國眾多古代傳統節日中,天穿節、觀音會、碧霞元君廟會、端午節、七夕節、中秋節、寒衣節等節日都是以女性為核心人物的節日,這類節日以其來源傳說或禮儀習俗表現了對某一女性的禮拜和祈祝。在這類節日中,亦包涵了古代中國對女性的道德修養和行為修養的要求。
【英文摘要】Among the numerous traditional festivals in ancient China,theTianchuan(HeavenPiercing)Festival,GoddessofMercyFestival,Bixia(Azure Cloud)Lord Temple Fair,Double Fifth Day(or Dragon Boat Festival),Double Seventh Night,Mid-autumn Festival,and Winter Clothing Festival all had women at the core and expressed worship and good wishes for a certain woman.These festivals also implied the moral attainments and codes of conduct required of women in ancient China.
【關 鍵 詞】神祗信仰/傳統道德/女性文化
引 言
中國傳統節日是古代人民社會生活的活化石,它使我們以直接的行為活動重溫和展示古人的生存模式。在異彩紛呈的中國古代傳統節日中,有一類節日是以紀念某一個或某一些歷史人物為其主題的。其中以女性為核心的節日占了很大比例。眾所周知,在男本位的思想統治下的封建社會里,中國古代女性背負著“陰為地處下而卑”的理論枷鎖演繹著與男性事實上的不平等。那么以女性為核心的節日在男本位時代的存在,是歷史創造的謬誤還是蘊含著更為深刻的涵義?
本文從文化的角度洞析這類節日之所以存在和流行的原因,并以現代人的眼光透視此類節日中所含的古代關于女性的一系列觀念、意識,以期揭示這類節日的深層涵義,并為當代女性的人格重塑提供啟示。
一、中國古代漢族以女性為核心的傳統節日概述
綜觀以女性為核心的傳統節日,至關重要的一點是,女性成為節日中必不可少的因素。從節日的起源看,有的起源于與女性有關的神話故事或民間傳說,如天穿節、端午節、(注:關于端午節的起源眾說紛紜,《會稽典錄》中將端午節說成是為紀念漢代為盡父孝而投江溺死的曹娥。本文即取這一傳說。)寒衣節;有的起源于民間對具有超凡神力女性的禮拜,如觀音會,碧霞元君廟會;有的在起源初始與女性無關,隨著時遷世異,則漸漸注入了與女性有關的新的內容,并使之成為節日的中心,如乞巧節、中秋節等。從節日活動的參與者看,女性占了絕對比例,她們或于節日中寄托自己美好的心愿,或借節日三五成群地嬉戲游玩,或于節日中盡現女性之嫻淑敏惠,或借節日表達自己的忠情孝心,節日禮儀紛繁多樣,形成了中國古代節日文化的一道美麗風景,這些節日的基本情況,見下表。
節日名稱日期核心與節日有節日主要禮儀
女性關的事跡
天穿節以正月二(1)以紅線系煎
(補天穿、十四日為煉五色石餅放在屋頂,叫
祉天漏、天多,也有正女媧以補蒼天。“補天”。
饑日,補天月初七、正(2)以煎餅放在
地)月十二、正庭中,叫“熏
月二十三天”。
觀音佑護信徒(1)寺院誦經聚
二月十九菩薩安康、送會
觀音會六月十九(送子子。(2)民間素食、婦
九月十九觀音)女拜佛求子。
碧霞主持人間(1)道觀齋醮
碧霞元四月初八元君美惡、送(2)民間信徒進
君廟會(泰山子、賜福、供朝拜,祈求送
娘娘)婚配。子、護兒、療疾、
婚配。
端午節曹娥之父食粽子、賽龍
(天中節、被江水溺舟、掛香袋、飲
天長節、五五月初五曹娥死,曹娥沿雄黃酒、采百
月節、粽子江嚎哭七草、插艾蒲、系
節、女兒日,投江而五彩線、踏青。
節)死。
七夕節
(乞巧節、織女聰明(1)年輕姑娘這
小兒節、雙 七月初七織女能干、心靈天以各種形式
七節、香橋手巧、工于向織女“乞巧”。
節、女兒衽織。(2)少女搗鳳仙
節)花染紅指甲。
中秋節(1)女子齋月宮,
(仲秋節、嫦娥祭拜月神。
團圓節、八八月十五(月嫦娥奔月(2)婦女“走月
月節、女兒神)亮”,即婦女三
節)五成群,結伴出
游。
孟姜女千
寒衣節十月初一孟姜里尋夫送為祖先及親友
(送寒衣女 寒衣,哭長亡靈焚燒紙制
城。衣服。
二、神格的光輝——以女性為核心的節日產生和流行的原因探索
一個值得注意的問題是,節日的核心女性全是神或神化了的人。她們大多歸于民族始祖神、愛神、生育神、生產生活保護神的行列中,以信仰心理產物和精神力量的存在形式,在某些方面寄托了古人于人間難以企及的慰籍、期盼和愿望。
(一)遠古社會對女性神圣能力的崇拜影響后人的信仰心理
距今六七千年前,生活在中國土地上的遠古居民正經歷著女性至上的社會,原始人在適應自然和改造自然的斗爭中用奇特的想象創造了一批創世女神,對她們的信仰乃是包含著原始人對女性重要作用的肯定和崇拜。
女媧便是眾多創世女神中的一個,在先民的心目中,女媧無所不能,她的業績受到后人的無比尊敬,被奉為最高女神,女媧的最大功績在于摶黃土以作人,煉五色石以補天。
女媧神話在民間影響的最直接體現是天穿節的形成和流傳。早在晉代,便有關于天穿節的記載,東晉王嘉《拾遺記》:“江東俗稱,正月二十日為天穿日,以紅絲縷系煎餅置屋頂,謂之補天漏。相傳女媧以是日補天地也。”(注:分別轉引自周文柏:《中國禮儀大辭典》第593頁,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2年版。)人們以節日的形式和簡單的模擬補天的動作來紀念傳說中的創世女神。這種紀念和禮拜,實質已不僅是對女媧這個具體女神的直接崇拜,而是將所有女性的神力抽象為一種意識層面上的神格,對之加以信仰和禮拜。在我國少數民族傳說中,也有類似于女媧這樣的創世女神,如壯族的“洛甲”、侗族“薩天巴”、瑤族的“密洛陀”等。
盡管在長達兩千余年的封建社會里,女性被視為無能的群體,但關于女性具有神圣能力的遠古神話始終或明或暗影響著人們的信仰心理。人們一方面極力否認著女性的能力,一方面卻又被女性諸如生育等不可替代的能力所震撼,因而在男本位的思想主流中,對女性能力的信仰始終作為一般微弱但頑強的潛流默默涌動著,歷經千年。這也為以紀念女性為核心的節日的相沿不絕培植了信仰理念的土壤。
(二)宗教的盛行導致古人對宗教神的信仰
漢代,道教和佛教成為注入中國傳統思想領域的新鮮血液。道教教義宣揚煉丹成仙以求長生不老;佛教教義宣揚業報輪回,告誡人們以今生的修行來換取來世的安寧。這兩套思想體系既滿足了人們追求美好生活的心理,又符合統治階段鎮壓和約束百姓的需要,因而,在中國南北廣泛流傳。
佛道二教除其精妙玄奇的教義系統外,更有各自龐雜有序的宗教神譜系。眾多佛、道諸神的存在,正是依托于中華民族多神信仰的理念基礎。古人從宗教中尋求精神慰藉,他們認為,每一位宗教神都在某一特定方面與人類社會密切聯系,各司其職,因而,無論是道教神、佛教神還是民間俗神,無論是男性神還是女性神,一旦披上“神”的外衣,便成為冥冥神力的象征。人們樂意把內在景仰心理外化為語言活動和特定儀式,從而使拜神節日構成為中國古代傳統節日的重要組成部分。
觀音會和碧霞元君廟會是眾多佛、道教節日中兩個具有代表性的禮拜女宗教神的節日。觀音菩薩(注:觀音菩薩在印度佛教系統中是男身,但到中國后,大約從唐朝開始,逐漸演變為女身,宋元后定型為女身。由于本文篇幅有限,故對觀音的漢化及性別轉化不作分析。)為佛國諸菩薩之首,佛教宣稱觀音慈悲為懷,救助眾生,而觀音“中國化”后,更是被加上一項送子功能,因而,其在婦女信徒心目中的地位,甚至超過了佛祖。觀音會會期一年三次,分別定于農歷二月十九、六月十九、九月十九,每逢會期,各地觀音廟游客如織,香火極盛。一年三次禮拜同一宗教神,這在中國古代民間極為罕見,由此可見觀音信仰在中國古代具有十分廣泛而深遠的影響。
碧霞元君是北方一位頗具影響力的道教女神,她具有送子、護兒、療疾、保佑婚配、農耕、經商、行旅等多種神力,在信徒心目中,碧霞元君更成為吉祥、慈愛、圣潔的象征。民間修建了許多碧霞元君廟,并以農歷四月初八為碧霞元君廟會,每逢會期“四方以進香來謁元君者,輒號泣如赤子久離父母膝下者。”(注:轉引自馬書田:《中國民間諸神》第12頁,團結出版社,1995年版。)
觀音會與碧霞元君廟會的形成和流行,乃是宗教信仰沖擊中國傳統思想文化體系的產物,它們的存在符合當時的社會風氣和大眾心理,具有世俗化和功能化的特點,因而易被民眾接受,并相沿成習。
(三)追求真善美的審美意識導致古人對理想女神的信仰
細數中國古代傳統節日的女性神或神格化的女性,大都作為理想典型而被賦予真善美的意義。她們或被定型為端莊雍容、慈善安詳的典范,如觀音菩薩、碧霞元君;或被固化為巧淑敏惠、柔美善良的化身,如嫦娥,織女;或被標榜為堅貞不渝、英烈忠義的象征,如曹娥、孟姜。因此,一定程度上來看,對這些女神的信仰是在人們內心固有的審美意識的需要和驅動下,衍生的一種意念和行為產物。
七夕節關于牛郎和織女的傳說早已成為家喻戶曉的愛情故事。織女本是天界一位美麗聰慧、擅長織作的女神,但她不顧神人之別,毅然下嫁牛郎,與牛郎在人間過上了男耕女織、相親相愛的生活。織女由此而成為人們心目中敢于追求自由和愛情的女性典型。牛郎和織女的傳說反映了封建社會青年男女對愛情自由的渴望,也反映了男耕女織小農經濟下的農民對幸福生活的追求。
中秋節嫦娥奔月的故事可謂關于月亮的最動人傳說。盡管嫦娥奔月故事的雛形是將嫦娥描述成竊食后弈之靈藥,而后變成蟾蜍的自私自利的妻子,但隨著時遷世異嫦娥卻被民間傳頌為一位美麗、善良的月神。她作為月神的象征,在百姓心目中具有神圣而崇高的地位,青年男女向月神祈求美滿姻緣,老人向月神祈求合家團圓,她賜給人們福祿和平安。嫦娥形象的由丑而美,包含了古人崇善尚美的心理。
當然,古人對真善美的追求并不僅僅局限于外在美,他們也追求并崇尚道德美,節日習俗中的英烈女神便是古人追求道德美的一個印證。這類女神往往是人而非神,但卻被人門當作神低崇拜。例如端午節中為盡父孝而投江溺死的曹娥,寒衣節中為丈夫千里送寒衣的孟姜,以及其他具有道德美而最終由人而神的女性。她們或表現出對愛情的堅貞,或表現出對父輩的孝道,或表現出對某種信念的矢志不移,對她們的禮拜一方面表現了古人對人間美德的追求,另一方面表現了古人對女性德化教育的需要。古人把英烈女神的高貴品質作為對當時女性的德行要求,希望她們能效而行之,從這一角度看,古人紀念英烈女神寄托了她們對女性價值取向的期望和要求。
三、人格的雕琢——此類節日反映的古代婦女的道德修養
中國節日習俗同中國歷史一樣源遠流長,節日中的禮儀習俗都與中國文明息息相關。中國古代文明的核心內涵是重現實人生,重人倫道德,因而,紛繁多樣的中國古代節日便集中反映了傳統的倫理觀念和道德觀念。以女性為核心的傳統節日,作為封建社會中國文化的一個方面,也包含了古代中國關于女性的一系列文化觀念、文化要求和文化行為。
(一)孝道——中國古代女性的為婦之道
中國之孝道滲透于社會家庭生活的方方面面,貫穿于個人人生的整個歷程,具有根深蒂固的宗法人倫基礎。而中國古代女性為人女、為人媳更是以“孝”作為自己的為婦之道,李晚芳在《女學言行錄》中指出,女性之“孝順”應是“事父母之道能盡,則在家為孝順之女;他日于歸,孝便可移于舅姑而無過,順亦可移于事夫子而無違”。(注:轉引自胡坤:《藍色的陰影——中國婦女文化觀照》第33頁,陜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1年版。)中國古代女性之孝,具有事父母和事公婆的雙重含義,成為女性一生都必不可少的道德規范。
在中國古代以女性為核心的傳統節日中,“孝”的思想時有體現。與曹娥有關的端午節之來源傳說頌揚了一個以死殉父來捍衛孝道的女性。《會稽典錄》載:“女子曹娥為會稽上虞人,父能弦歌為巫。漢安帝二年五月五日于是江溯濤波迎波神溺死,不得尸骸。曹娥沿江嚎哭七日,投江而死。”(注:分別轉引自周文柏:《中國禮儀大辭典》第613頁,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2年版。)嘈娥選擇了死來為父盡孝,這種精神和行為可謂為孝道的典范和極端,她用死為自己贏得一世孝名,卻也體現了孝道重壓下中國古代女性生命之卑微。
七夕節中染紅指甲的習慣也源于與“孝”有關的傳說,相傳是日少女搗鳳仙花汁染指甲,將染紅的指甲留護至次年元旦,讓家中老人看了,可使其雙目不至昏花。雖然染紅指甲的習俗得以流行一方面是迎合了少女們的愛美之心,但更主要的是在這一傳說中融入孝道,則多少包含了人們崇尚孝道的思想狀況,從而也使這一習俗避免了唯美主義的低調色彩而具有順應社會道德風氣的內涵。
觀音會和碧霞元君廟會從另一角度映影出中國女性之孝道,即生育。中國傳統歷來有“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的說法,因而,事舅姑之孝道的首要任務便是為夫家添丁生子,倘若無子,則女性自感有負夫家,辱沒門庭。由此,無后的恐懼使眾多女性把求子的狂熱傾泄于神道之上,一批專司人間婦女生育的女神群像應運而生,并受到了古代女性的敬慕。觀音菩薩和碧霞元君都是生育神,因而在禮拜她們的節日中,包含了女性祈求賜子的強烈愿望。
(二)女紅——中國古代女性的“才”的標準
中國古代漢族從封建社會初始便堅定不移地選擇了弱化女性的文化取向,因而在“才”的理解和評價上自然也有了男女之別。女子之“才”與男子之“才”相形之下顯得暗淡而平庸。
女性之才的一個重要方面是精于女紅。七夕節的“乞巧”習俗充分展現了中國古代婦女向心于女紅的實際思想狀況。相傳織女是一位聰明能干,心靈手巧,工于衽織,在天上織云錦天衣的仙女。這一形象的塑造表達了古人對女性“性”格的期望,七夕節從而成為年輕女性向織女祈求巧淑的特定節日。是日,女性向織女且拜且祈,以各種各樣的“乞巧”禮儀來寄托她們對巧淑的渴望。西晉葛洪《西京雜記》曰:“漢彩女常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針開襟樓,俱以習之。”(注:分別轉引自周文柏:《中國禮儀大辭典》第621頁,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2年版。)潘榮陛《帝京歲時紀勝》載:“七夕,幼女以孟盛水曝曬于日下,各投小針,浮之水面,然后慢慢觀看水底日影,有的散如花,有的動如云,有的細如線,有的狀如錐,以是夕卜女之智巧”。
其實,七夕節最初與“乞巧”無關,它源于古人對天象的關注,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至漢代,七夕節便開始注入了“乞巧”的禮儀,從節日民俗化和功能化特點來看,“乞巧”禮儀的形成和發展,正是對古人希望女性“手巧于技”的世俗觀念的認可和映證,也是促使女性勤于女紅的有效形式。而“乞巧”禮儀自漢至清在漢族女性中的相沿不絕,更是歷代女性為獲取“巧淑”之名而做出畢生努力的真實寫照。
(三)節義——中國古代女性的精神苦役
“男尊女卑”、“夫為妻綱”乃中國古代女性悲劇文化發端之根源,在這些宗法人倫觀的影響下,女子為夫守節在中國兩千年的封建制度下成為社會施加于女性的職責。中國女性的自視卑微為節義觀的滋長提供了感性土壤,女性將夫命等同于天命,她們毅然將自己的生存意義寄托于為夫守節的精神苦役中。
作為一種根深蒂固的信念,節義觀在中國古代以女性為核心的節日中也有所反映。嫦娥奔月的傳說原型實質上是論證了女性“失節”的悲哀。《淮南子·覽冥訓》中關于嫦娥奔月的大致內容是,帝羿向西王母求得不死藥,而羿之妻嫦娥竊取食后成仙登月,變成了蟾蜍。這一傳說中的嫦娥與人們心目中美麗善良的月神相去甚遠,卻透露出古人對女性失節的厭惡和譴責。
與嫦娥奔月傳說不同的是,寒衣節中孟姜女千里尋夫送寒衣,哭倒長城撿尸骨的傳說,是從正面頌揚了女性事夫的節義。其實,據傳說,孟姜女與范喜良成婚并無愛情基礎,僅僅是因為孟姜女在花園洗澡時被范喜良偶然看見,而后出于“女人身體不可給丈夫以外的男人看”的觀念而結為夫妻。結婚后僅一日,范喜良就被抓去修長城,從此一去不返。由此可知,孟姜女千里尋夫送寒衣的驅動力并非源于愛情,而正是源于封建禮教施加于女性身上的為夫守節之觀念。因而,孟姜女手捧寒衣,踏上漫漫征途,便也踏上了她一生最壯烈的價值實現之途。盡管她受到了苦難的挑戰,但她同時贏得了節義的光環。極端的結局是她被完全神格化,成為英烈女神接受人們的頂禮膜拜。
四、結 語
中國古代傳統節日流傳至今已成為逝去歲月的見證,因此,對中國古代以女性為核心的傳統節日的文化透視,當是一種對文化遺產的品味與分析。節日中所體現的誠可感天的拜神求子,手巧于技的靈心慧質,恭承曲順的孝親事夫都成為封建社會女性生存意義的印證和標志。
中國古代女性是一個既偉大又卑微的矛盾群體,她們既立于人格和精神的山峰之巔,又被宗法人倫規范壓于彼時代的社會底層,因此,那神力超凡的女媧娘娘,仁慈博愛的觀音菩薩、碧霞元君,聰慧美麗的織女、嫦娥,忠孝節烈的曹娥、孟姜,便一面散發著神性的光輝,一面卻影射了在傳統的性別制度和性別文化下女性人格扭曲所帶來的悲哀。
把中國古代女性和中國古代傳統節日在文化層面上的結合,只是一次小小的嘗試,但作為一種特定時代的特殊文化現象,中國古代女性悲劇文化已在節日習俗這塊活化石中顯得真實和生動起來;而中國古代女性文化的滲透,也使中國古代傳統節日有了更深刻的內涵。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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